1950年10月19日黄昏,第三十九军由安东、长甸河口渡过鸭绿江。全军夜行晓宿,于24日晚进至朝鲜北部龟城、泰川地区集结。25日,友邻第四十军2个师与南朝鲜军展开交战,抗美援朝战争第一次战役打响。
25日下午和26日,志愿军司令部(简称志司)接连转来毛泽东主席对第三十九军和第一一五师的行动指令。遵照毛泽东主席的部署,志司令第三十九军包围进占云山之南朝鲜军第一师,阻其北进,以保障第四十、第三十八军攻击南朝鲜军第六、第八师。吴信泉看到电报后,心情非常激动,对在毛主席的直接指挥下打好出国第一仗满怀信心。29日拂晓,全军对云山构成三面包围。吴信泉主持制定出总攻云山的方案并上报志司。30日9时许,彭德怀司令员致电第三十九军:“总攻云山,应待三十八军主力攻占球场、院里,威胁安州,调动美军二十四师回援后”。当日,突进的南朝鲜军第六、第八师遭志愿军沉重打击后,美第八集团军急调骑兵第一师第八团,接应被第三十九军包围之南朝鲜军第一师。该团31日进入云山后,即开始接替南朝鲜军第一师第十二团的防务,并支援南朝鲜军向志愿军第三十九军阵地连续发起攻击,妄图打开通路。吴信泉和政委徐斌洲指挥部队英勇反击,粉碎了美军的企图。
11月1日10时许,彭德怀司令员亲自打电话给吴信泉,命令他于当晚在第四十军协同下围歼云山守军。吴信泉当即召开会议做出战斗部署:第一一六师担任主攻,由西北面向云山攻击;第一一七师从东面进攻云山,以1个团迅速插到上九洞切断敌军退路;第一一五师以第三四五团由云山以西的诸仁洞沿公路攻击前进,以第三四三团阻击由博川增援云山之敌;第三四四团留置泰川以北阻击美军第二十四师,确保侧后安全;定于19时30分发起总攻。
15时30分,第一一六师报告,云山守军在炮火掩护下开始向后移动,有可能要撤退(实为换防),建议提前发起攻击。吴信泉当机立断,命令部队提前发起总攻。15时50分,吴信泉电告志司:“云山敌于1日15时30分开始撤退,我己下令出击。”志司立即批准了第三十九军的决定。担负断敌退路的第一一五师三四五团直插诸仁桥。17时,在志愿军炮兵第一师第二十六团及军属火箭炮营的支援下,军主力分3路对云山守军发起总攻。
交战前,并不知道美军已接替南朝鲜军的防务。进攻发起后,发现交战的均为美军,经审讯俘虏得知,美军骑兵第一师第八团己在云山布防。该师创建于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是美军中全部机械化装备的“王牌师”。吴信泉和徐斌洲获悉这一情报后,决心要同美军这个“王牌师”较量较量。在他的指挥下,第一一六师2个团迅猛攻入云山街,用爆破筒炸毁美军当作堡垒的重型坦克,用刺刀、手榴弹消灭装备卡宾枪依托房屋院墙顽抗的美军,打得美军争先恐后沿着公路逃跑,溃不成军;第一一七师攻占三巨里后,向云山进攻;第一一五师三四五团抢占诸仁桥,切断美军退路,将美军骑兵第一师第八团直属队及第三营包围;美军骑兵第一师主力全力向北增援时,第一一五师三四三团在龙头洞全力阻击,于1日晚实施反击,主攻连第一连仅用50分钟即歼灭美军骑兵第一师第五团1个连。2日晚,被围在诸仁桥的美军在飞机、重炮的支援下,多次突围未成。3日18时,第三四五团发起最后攻击,激战数小时,美军第八团团部和第三营被迫投降。
整个云山战斗,第三十九军共歼美军1840余人、南朝鲜军200余人,击毁和缴获火炮119门、坦克28辆、汽车176辆,击落飞机3架,缴获飞机4架。此次战斗,是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与美军在朝鲜战场上的首次交锋,第三十九军以劣势装备给现代化装备的美军“王牌师”以沉重打击,首创志愿军入朝作战歼灭美军1个团大部的战绩。3日晚,吴信泉令第一一五师在云山肃清残敌,主力迅速追赶南逃之敌,直至清川江北岸,接到志司电令才停止追击。
志愿军取得第一次战役的胜利后,为根本改变朝鲜战局,志司按照毛泽东主席的指示,于11月5日决定,西线3个军主力后撤休整,进行战役反击准备,以部分兵力袭扰敌人,诱敌深入;东线的1个军以部分兵力继续实施运动防御,掩护第九兵团开进。6日,美军发起试探性进攻。志愿军遂按5日的部署,西线以第一一七师等4个师展开于第一线,对美军节节阻击,并故意示弱,诱敌深入。按照中央军委电令和志司的部署,第三十九军在西线与第四十、第三十八、第六十六、第五十军等部协同作战。吴信泉和徐斌洲指挥第一一七师在博川一线阻击美军第二十四师的进攻,于10日和17日两次按命令后撤,诱敌冒进;命令第一一七师派出侦察分队抓捕俘虏,查明当面为美军第二十五师第二十四团(侵朝美军中唯一的黑人团)和第三十五团。24日,吴信泉和徐斌洲按照志司命令率部东移,以保持第四十军向第三十八军靠拢后战线的完整。美军对志愿军各部的多次后撤行动做出错误判断,继续执行迅速占领全朝鲜的计划,于24日发动“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的总攻势”。西线“联合国军”24万余人的兵力,25日进入志愿军预设战场。当日黄昏,志愿军第三十八、第四十军首先向德川、宁远的南朝鲜军发起战役反攻。26日20时,吴信泉和徐斌洲率第三十九军渡过九龙江,围歼上九洞地区之美军第二十五师特遣队和第二十四团一部。右翼的第一一七师于27日拂晓进至桂林洞,切断美军退路;左翼的第一一五师歼灭美军2个连,从东南方向对上九洞形成包围;正面突击的第一一六师分成三路,向上九洞攻击前进,第一一六师三四七团将美军第二十五师二十四团第三连围于柴山洞附近。在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下,该连被毙伤30余人后,115名黑人官兵在连长的带领下投降,首创美军整连投降的纪录。重创美军第二十五师后,按照志司命令,吴信泉指挥部队星夜疾进,尾追由宁边撤退之美军第二十五师。
12月4日,彭德怀司令员按照毛泽东主席的指示,命令第一一六、第一二〇、第一二六师分三路向南攻击前进,相机围攻平壤,向汉城推进。接到命令后,吴信泉指挥第一一六师,即于当晚沿着顺川、平院里、舍人场公路快速推进,于6日14时率先进入平壤。在第二次战役中,第三十九军于上九洞、桂林洞地区歼灭美军和南朝鲜军1854人,与兄弟部队一起,迫使美军退到三八线以南并收复了平壤。
美军遭到志愿军两次战役的打击后,退守三八线,企图玩弄“先停火、后谈判”的阴谋,整军再战。为争取主动,不给美军以喘息机会,志司决定于12月31日发起第三次战役,以6个军在朝鲜人民军的配合下,首先歼灭第一线南朝鲜军,相机攻取汉城及其以南地区。第三十九军与第三十八、第四十、第五十军组成右纵队,在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指挥下,在高浪浦里至永平之间突破,向东豆川、汉城方向实施主要突击。第三十九军的任务是在新垈、石湖地段突破南朝鲜军第一师在三八线上的临津江防御阵地,直插东豆川,进逼汉城。吴信泉接到命令后,立即进行战斗部署,决定以第一一六师担任主攻,以第一一五师在其右翼并肩突破,以第一一七师作为第二梯队,突破后直插东豆川,切断南朝鲜军第六师的退路。作战方案确定之后,吴信泉命令第一一六师派出先遣团,侦察临津江沿岸南朝鲜军的兵力部署和工事构筑,探明水深、冰厚和地形特点,并组织部队进行徒涉过江作战的准备。为了保证快速突破江防,第一一六师经过数次沿江勘察,将突破口选择在对岸向前突出的水道弯曲处。这里虽然易遭守军交叉火力封锁,但水缓冰厚,江面较窄,有利于部队快速过江。经过侦察,发现此处又恰是守军两个团的结合部,因地形险要,并无重兵防守。吴信泉和政委徐斌洲、副军长谭友林等对这个突破口进行了反复地勘察和讨论,最终形成了共识。为配合主攻方向上的行动,吴信泉命令第一一五师三四四团,在南朝鲜军认为最可能遭受攻击的高浪浦里进行佯渡、佯攻,以迷惑、牵制当面的南朝鲜军。此举果然奏效。从12月29日起,南朝鲜军第一师十三团在飞机、重炮火力的支援下,以1个连到2个连的兵力,向第三四四团第六连临时占领的九野山阵地发起6次攻击,均被打退。第三四四团以积极的兵力佯动和火力佯动,吸引了南朝鲜军的全部注意力。吴信泉抓住时机,组织7500余人的突击部队和70余门火炮,利用夜暗,迅速秘密进至江边陡崖下距南朝鲜军前沿阵地150米至2000米的进攻出发地带。突击部队于30日24时前到位后,利用小山包、灌木林、雨裂、山沟等构筑了可隐蔽7个步兵营的掩体和壕沟,冒着大雪隐蔽一昼夜,未被南朝鲜军发现。31日16时40分,第一一六师炮兵群开始炮火准备,将南朝鲜军前沿工事和主要火力点全部摧毁。17时03分,吴信泉命令第一一六师师长汪洋发出冲击信号。指战员们在炮兵火力掩护下,迅猛冲击,仅用5分钟即突破江防,向纵深发展攻击;与此同时,第一一五师从右翼突破;第一一七师紧随过江,勇猛穿插,切断南朝鲜军第六师退路,歼南朝鲜军600余人。195l年1月2日,美军和南朝鲜军全线溃退,吴信泉立即令第一一六师乘胜追击。该师快速推进,一夜追击15公里,途中击溃南朝鲜军第一师2个团,在回龙寺歼灭美军第二十四师二十一团一部,在釜谷里歼灭英军第二十九旅2个连。4日16时,第一一六师率先进占南朝鲜首府汉城。5日午后,吴信泉指挥第一一六师1个团渡过汉江,占领滩头阵地,掩护兄弟部队渡江。尔后继续向南追击,于6日进占三七线上的水原。
在第三次战役中,第三十九军共歼敌2543人,缴获各种炮79门及大批物资。战后,第一一六师副师长张峰参加了在君子里召开的中朝高级干部会议,并作了突破临津江战斗经验介绍,受到金日成首相、彭德怀司令员等中朝高级将领的一致好评。
志愿军占领汉城后,美军为挽回败局、缓和内部矛盾,乘志愿军连续进行3次战役,人员、物资亟待补充,部队转入休整之际,即以汉城为主要突击方向,于1月25日在全线发起大规模进攻,企图将志愿军压回到三八线以北地区。为抗击美军的进攻,争取时间掩护后续兵团集结,志愿军于27日停止休整,转入防御。第三十九、第四十、第四十二、第六十六军由志愿军副司令员邓华指挥,在东线横城地区寻机实施反击。2月6日,志司令第三十九军于10日前进至砥平里以北龙头里一带集结,担任战役预备队。从休整地到龙头里有100多公里山路,部队粮弹不足,有的师、团甚至缺盐吃,一些师长、团长正在沈阳参加集训,短短3天之内赶到,时间相当紧迫。吴信泉命令各师想方设法克服困难,务必于当日黄昏出发。部队在没有路的大山里艰难行进。刚到达目的地,未待集结,又接到上级命令,要求该军的3个师分别到不同方向去执行任务:第一一七师归第四十二军指挥,担任向横城西北的穿插任务,切断南朝鲜军第八师和美军第二师的退路,并配合友军围歼该两师;第一一五师和第四十军、第四十二军各一个师,在志愿军东线指挥部的指挥下,围歼砥平里之美军;第一一六师进到砥平里东南注岩里、曲水里地区阻击原州、骊州增援之美军。吴信泉立即命令各师改变行军方向,迅速奔向指定地点,完成各自的任务。11日晚,第一一七师向横城勇猛穿插,一夜前进38公里,切断美军第二师和南朝鲜军第八师的退路,造成围歼该两师的有利态势。次日,经一天激战,歼南朝鲜军第八师近2个团和美军第二师2个步兵营、1个炮兵营,毙伤850余人,俘2500余人,其中美军800余人,击毁与缴获坦克、汽车280余辆,火炮100余门,创抗美援朝战场上1个师在一次战斗中俘敌最多的战例。
第一一五师向南长途奔袭,再绕向东面包围砥平里,到达砥平里以东已是13日深夜。14日凌晨,该师与美军遭遇展开战斗,攻克了马山和望美山。而此时,友邻2个师于13日晚按原计划发起的攻击己暂停。14日,该师血战终日,守住了马山制高点。当夜,该师与友邻2个师协同攻击砥平里。美军以坦克在外围防守,第一一五师以手雷、爆破筒攻击坦克收效甚微,部队反复冲锋伤亡极大。该师于15日凌晨2时一度攻入砥平里街内,因受到228高地和风尾山高地之美军火力的威胁,清晨退守马山。当日上午,第一一五师报告,砥平里之守军并非原估计的4个营,而是计有美军第二十三团、法国营、炮兵营和1个坦克中队共6000余人,并已构成由地堡、盖沟、地雷场等组成的防御体系。如此情况,以多建制的部队用野战方式攻克该地是十分困难的。特别是缺少反坦克炮,3个师加起来只有36门山炮,再调火炮已来不及。恰于此时,又接上级来电,命令部队于次日晚再次攻取砥平里。吴信泉面对战场上极端不利的态势和上级要求再次攻击的命令,权衡再三后,向邓华副司令员报告砥平里的敌情已变,建议改变作战计划。当日17时30分,志司下达了撤出战斗的命令。
志愿军北撤之后,美军于2月21日发起全线进攻。志司决定全线转入运动防御,掩护后续部队开进集结,诱敌深入,再行反击。第三十九军奉命沿洪川至华川公路两侧,在三八线以南地区组织防御。当面美军陆战第一师和骑兵第一师两个“王牌师”疯狂进逼。吴信泉将整个防区分为4个防御地带,组织部队节节抗击,各高地分兵设防,周密组织步炮协同,夜间以小分队出击袭扰美军,全军在预定作战地域坚持运动防御50多天,顶住了美军每天几万发炮弹的袭击。4月17日,吴信泉奉命率部北移,以诱敌深入,配合主力反击。21日,第四次战役结束。此役,第三十九车在部队连续作战、减员较大、供应不足的情况下顽强奋战,共歼敌11100余人。
为粉碎美军在中朝人民军队侧后登陆的企图,夺取战场主动权,歼灭美军的有生力量,志司于4月22日发起第五次战役。战役中,第三十九军在志愿军第九兵团指挥下,担负牵制美军、掩护友邻部队反击的任务。吴信泉和徐斌洲率部前出华川以南原川里地区,与美军陆战第一师激战数次,迫使该师撤于北汉江以东不得西援。尔后,南渡昭阳江,成功掩护志愿军第三、第九兵团东移。5月21日,第五次战役结束。22日晚,第三十九军提前北移成川地区休整。吴信泉布置完整训工作,彭德怀司令员打电话来,让他和第三十八军军长梁兴初、第四十军军长温玉成、第四十二军军长吴瑞林一起,由邓华副司令员带队回国向毛泽东主席汇报。
5月30日,吴信泉等人到京后住在北京饭店。6月1日上午在中南海,他们先受到朱德总司令的接见。之后,毛泽东主席在丰泽园接见了他们,一一询问了他们的学习、工作和生活等情况,对他们指挥部队在朝鲜战场上取得的胜利给予赞扬和勉励,还请他们共进午餐。毛泽东主席的亲切接见,给予吴信泉极大的鼓舞和鞭策。
三师分会 吴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