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烽火满天、血雨腥风的抗日战争岁月,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一支重要抗日军事力量----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凡是我们所到之处,都贴满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为民族独立抗战到底”的醒目标语,传唱着抗日的歌曲。我记得,有许多歌曲都是我们的文化干事吴云戈老师教给我们的,这些歌曲中不少是他自编自创的。当年,我们这些年青的新四军战士,就是从学唱这些歌曲中明白了革命的道理,坚定了跟着共产党走的信念;是在这些歌声中得到激励,奋勇杀敌屡立战功的;也是唱着这些歌渡过了长江,开辟了山东战场,挺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虽然七八十年过去了,可是这些歌到现在仍记忆犹新。每当唱起这些歌曲,都会令我精神振奋,仿佛回到了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也因此格外怀念我的老战友文化干事吴云戈,还有那些为民族解放、为人民幸福而英勇牺牲的老战友们!
《你是灯塔》,是我参加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时,学唱的第一首革命歌曲,到现在我一个字都不会唱错!
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
你是舵手,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你就是核心,你就是方向,
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
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
……
记得1945年10月北撤时,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约两三千人从常熟过长江,我们乘坐的是小木船。上船之前,吴云戈教了我们一首由赖少其作词、何士德作曲的歌曲——《渡长江》:
薄雾迷漫着江面,江水冲击着堤岸。
当这黑沉沉的午夜,我们要渡过长江。
饥寒困苦,算得什么?
敌舰上下弋游,我们不怕!
长江是我们的,我们千百次自由地来去。
我们要渡过长江,获得更大的胜利!获得更大的胜利!
别看这首歌不长,但特别地“应景”,作用巨大。当时我们许多战士不会游泳,包括我在内,一看要过这么宽阔的长江,心里都打怵,而当我们唱起这首歌的时候,真是鼓舞士气,大家意气风发“雄赳赳,气昂昂”地渡过了长江。
我们连队过江后步行到东台,休整了几天,然后一路北上到达涟水。在涟水进行了休整、改编,浙东游击纵队改编为“华东野战军一纵三旅”。当时,我在教导营三队(政工队)当学员,我们教导营的政委是唐炎同志。前些年听说他就住在军事科学院内,离我并不远,但未曾谋面。遥想当年,他的爱人盛林,浙东纵队一位尽职尽责的优秀军医,每天背着医药箱行走在我们战士中间。当时物资匮乏,医疗条件有限。没有什么好药,只是红药水、紫药水、纱布等,最好的也就是消炎片了。可是大家一见到盛林医生,心里就踏实很多,仿佛什么病也都没有了!
部队从涟水出发后,一路向北进入山东,来到了现在的日照市,当时叫“石臼所”,是我们的解放区。在解放区里,儿童团、姐妹团为我们站岗放哨,大妈大嫂帮我们洗衣服,大爷大娘送来大枣、花生、柿子慰问我们。老百姓对人民子弟兵的热情相待,让我们一下子有了到家的感觉。什么是军民鱼水情啊?这就是!就像我们在浙东时那首《军民一条心》所唱的:
河里的鱼儿要用水来养,
抗日的军队要老百姓来帮,
军队打仗在前线,
老百姓帮忙在后方,
军民大家一条心呀,
捍卫国土保家乡。
1946年的1月,我们打下了泰安。1月14日“国共停战协定”签订,双方都不再进攻,部队暂时得到了休整。
1947年1月,我从教导营毕业后被分配到了炮兵团。当时的团长邱士文让我到工兵连当文化教员,连长是贺化铨,不幸在攻打开封市时光荣牺牲了。3个月后,我被调任炮兵团政治处任统计干事。1948年5月“豫东战役”时,我又被调任特务连任副指导员。
到1949年1月“淮海战役”时,我们一纵三旅又改编为二十军六十师,我任炮兵团特务连指导员。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前,我因被选调到胶东军区任党委秘书,没能参加抗美援朝,成为我人生的一大遗憾!我算不算个幸存者?因为二十军全员去了朝鲜,半数以上的人没能再回来!我在特务连当指导员时的“搭档”——连长孙祥龙,就是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英勇牺牲的。即使抗美援朝已经过去整整70年,可每当听到《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每当看到有关志愿军抗美援朝的影视资料,我的心都会掀起波澜,我虽未能与二十军六十师的战友们同生死共患难,但我的心永远和他们连在一起。
人老了,总是爱回想以往的人和事儿,那些早已牺牲的老战友的面庞会一个个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会情不自禁地哼唱起吴云戈教我的那些老歌,一是激励自己的斗志,更重要的还是深切地缅怀我的老战友们。往事历历在目,感慨万千!
最后,让我再为您唱一首《胜利之期在眼前》,这首歌是吴云戈老师自己编写的。
天快亮时又一暗,事到成功亦更难。
大雨一过露晴天,胜利之期在眼前,在眼前!
别看这首歌短小精悍,但颇有哲理,鼓舞着我们在困难的时候看到光明,一生受益匪浅。
浙东分会 钱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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