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战役后,敌人一下子败退到三八线以南。此刻,彭总认为,我们和敌人之间的距离不能拉得太大。所以,志愿军部队主力略事休整,又急速向前开进,一直开到了三八线附近。
这时,志愿军司令部驻大榆洞离前线已经太远。彭总要求靠前指挥,往平壤以北转移。我们前进到成川郡以北。为了便于防空,我们决定还是找矿山洞。选择了距成川郡西南5公里的君子里,也叫君子洞。选择君子里这个地方,一是便于与金首相联系,二是有利于防空。当时金首相已迁到了平壤附近的西浦。住在这儿,同金首相联系比较方便。这儿有朝鲜的一个兵工厂。敌人占领了以后,矿洞遭到了轻微的破坏,我们去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就住在那里了。
这时,彭总找到我说:“不能在这儿,离前线太远,还得再往前挪。”
我说:“老总,还怎么靠前?指挥太靠前了,情况变化,会影响指挥的稳定性。”
彭总听我这么一说,不吭气了。我又说:“我认为君子里这地方位置比较适中。现在敌人还在运动。这儿已经很靠前了,不能再往前了。”
彭总听了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先在这儿,看情况再定吧。”
这时候,我军虽然取得了两次战役的胜利,但是尚未大量歼灭敌人主力,而且部队减员严重,连续作战非常疲劳,供应十分困难,所以彭总认为:我军急需休整一段时间,等到明年春季再进行新的战役。
但是,形势发展很快,不容我军等到春天再战。
12月7日,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在会见我外交部副部长章汉夫时说:印度等13国将在数日内向联合国安理会提出“先在三八线停战,以便能进行协商”的建议。还说:“如果中国宣布不越过三八线的话,则将得到这些国家的欢迎和道义上的支持。”
12月11日,周总理针对13国提案指出:“美军既已越过了三八线,因此三八线已被麦克阿瑟破坏而不复存在。”言外之意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我们不能宣布不越过三八线。
12月13日毛主席在给彭总的电报中说:12月8日18时电悉。同时进一步指出:(一)目前美英各国正要求我军停止于三八线以北,以利其整军再战。因此我军必须越过三八线。如到三八线以北即停止,将给政治上带来很大的不利。(二)此次南进,希望在开城南北地区,即离汉城不远的一带地区,寻歼几部敌人。然后看情况,如果敌人以很大力量固守汉城,则我军主力可以退至开城一线及其以北地区休整,准备攻击汉城的条件,而以几个师迫近汉江中流北岸活动,支援人民军越过汉江歼击伪军。如果敌人放弃汉城,则我西线6个军在平壤汉城间休整一时期,再继续战斗。
接到毛主席电报后,彭总同我们就打好,还是不打好的问题,再三进行了研究。
彭总认为从军事上讲,是不应该马上打的。我军入朝才1个多月,已连续打了两个战役,已打到三八线,战争发展之快出乎意料之外。我们这些战场指挥员是了解情况的,西线6个军已很疲劳,需要休整补充。东线的九兵团困难更大,人员、弹药、粮食得不到及时补充。马上打是不利的。我们要国内赶快给我们补老兵(老兵一来就可以打,新兵还要有个训练熟悉过程),要求后梯队赶快来。但是后梯队,还没有来呀!在此种情况下,战场指挥员当然要考虑再打行不行了。最重要的是敌人虽然败退逃跑,但敌主力被歼灭不多。我们分析,敌人撤退那样快,除保存实力外,还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们在三八线以北没有防线。三八线以北平壤以南是平原,无险可守,要防总得有依托,没有依托怎么守?冬天,天寒地冻,临时构筑防线,也很困难。三八线以南,以前伪军有防线,可以利用那个防线来守。第二,美军经过两次失败,很被动,也需要补充整顿。他们希望同我们脱离接触,依托其三八线以南阵地整顿队伍。也就是说,敌人撤得那样快,有抢占既设阵地的意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再去进攻敌人,彭总以为不宜。
从军事上考虑马上打不好,从政治上考虑马上打好,战场上的情况和政治上的要求有明显距离。怎么办?军事要服从政治。彭总经过反复考虑,认为部队还是要克眼一切困难,做好作战准备,下决心打。
12月15日,彭总、朴一禹与我、韩先楚、解沛然等研究后正式决定,放弃原定过冬休整的计划,坚决克服连续作战部队异常疲劳、兵员不足及供应不及等困难,发动第三次战役,打过三八线去。
彭总说:现在既然政治形势要求我们打,既然毛主席下了命令要我们打,而我们现在打起来实际上又有很多困难,所以就一定要慎重,要适可而止。政治上要求我们突破三八线,那么,我们就坚决突破三八线。以后,采取“稳进方针”。
鉴于美英军集中在汉城,拟先集中兵力打伪军,牵制美军。首先歼灭伪第一师,而后相机打伪第六师,如果战役发展顺利时,再打春川之伪第三军团,如果进展不顺畅时,再改变作战方针。
彭总还说:突破就是胜利。千万不要打得太远了,太深了,否则,我们困难很多,对我不利。歼敌,能歼多少算多少,歼多了更好,少了也没关系。总之突破三八线后,看情况适可而止。
一、二次战役后,敌人由对我军轻视变成了对我军恐惧。他们把这次失败说成是继“珍珠港事件后美国最惨重的军事败绩”,不少人认为麦克阿瑟的“圣诞节结束朝鲜战争的总攻势”是“历史上最大的愚蠢事件”。但以麦克阿瑟为首的所谓强硬派仍主张同我国打一场全面的战争。提出以“袭击满洲机场,封锁中国海岸,利用福摩萨(台湾)的中国人”来对付我们的战略。以杜鲁门为代表的战争决策者,既不敢冒把战争扩大到我国境内、公开同我宣战的风险,又不想放弃霸占全朝鲜的野心,声称所谓联合国部队不打算放弃他们在朝鲜的使命,并公开表示考虑在朝鲜使用原子弹。在经过一系列争吵以及杜鲁门与英国首相艾德礼会谈后,他们于12月14日操纵联合国通过了成立所谓“朝鲜停战三人委员会”决议,玩弄先停火,后谈判的花招,作为它的缓兵之计;16日杜鲁门又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要求将美国军队从当时的250万人增至350万人,还要求在一年之内将其飞机、坦克的生产能力分别提高4~5倍。
在朝鲜战场上,敌人退到三八线就不再退。他们在横贯朝鲜半岛约250公里的正面和60公里的纵深内组成了两道基本防线。第1道防线(A线)西起临津江口大洞里,经汶山、舟月里,沿三八线附近向东至长存里;第2道防线(B线)西起高阳、经议政府、加平、春川、自隐里至冬德里。
为加大防御纵深,在第2道防线以南至37度线,还准备了3道机动防线:其一是沿汉江南经杨平、横城至江陵;其二是从水原经利川、骊州、原州、平昌至三陟;其三是沿37度线从平泽经忠州至三陟。
此时,敌人以5个军共l3个师,3个旅,1个空降团共20余万兵力,形成纵深梯次配置。他们置伪军于第一线;美英军于第二线,将部队大部集结于汉城周围以及汉江南北地区之交通要道上,在全线摆出了一个能守则守,不能守则能随时撤退的态势。
12月26日,即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因车祸身亡后的第三天,美陆军副参谋长李奇微中将接任第八集团军司令。李奇微一上任就立即下令美伪军各部死守,不许后退,而且表示一旦实力允许,即恢复攻势。但是他也表示:如一旦被迫放弃阵地,则要有秩序地按调整线实施后撤。
12月初,人民军隔在南方的部队收拢回来的已有3个军团。刚刚恢复战斗力,他们情绪很高,积极要求参战。中朝军队并肩作战,这就存在一个谁统一指挥的问题了。他们的最高司令官是金首相,我们志愿军的司令员是彭总。为了使中朝军队有效地配合作战,经中朝两党协商,于12月4日成立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联合司令部(简称联司),决定凡属作战范围及前线一切活动统由联司指挥。联司由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邓华任副司令员;另由朝鲜方面推荐金雄同志为副司令员,朴一禹同志为副政治委员,联司对外不公开。
金雄在东线组织了一个金雄指挥部,指挥东面3个人民军军团(正面第二、五军团、元山第三军团),朴一禹住在志司。人民军还派到志司一个联络组,三四个人,同作战处发生关系,组长是个上校,中国话讲得很好。联司下命令给人民军就以联司名义,给志愿军部队下达命令,仍用志司名义。
12月21日,毛主席给彭总回电,同意彭总的作战方针,他说:“……(三)你对敌情估计是正确的,必须作长期打算。(四)美、英正在利用三八线在人们中存在的旧印象,进行其政治宣传,并企图诱我停战,故我军此时越过三八线再打一仗然后进行休整是必要的。(五)打法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即目前美、英军集中于汉城地区,不利于攻击,我应专找伪军打。就总的方面说,只要能歼灭伪军全部或大部,美军即陷于孤立,不可能长期留在朝鲜。如果再歼灭美军几个师,朝鲜问题更好解决。就此战役说,如果发展顺利,并能找到粮食,则春川、加平、洪川地区可能寻歼较多的伪军。(六)在战役发起前,只要可能,即应休息几天,消除疲劳,然后投入战斗。在打伪一师伪六师之前是这样,在打春川之前,也是这样。总之,主动权在我手里,可以从容不迫作战,不使部队过于疲劳。(七)如不顺利则适时收兵,到适当地点休整再战,这个意见也是对的。”
3天后,即12月24日,毛主席又就第三次战役的具体战法问题给彭总来了电报。电报中说:“德怀同志:目前伪军及美军一部在38度至37度之间站住脚跟,组成防线,对于我军各个歼灭该敌,最为有利。目前伪军集中于我有利,分散则于我不利。”鉴于此,毛主席还说:“原定人民军第二第五军团深入敌后分散敌人兵力的计划,值得重新考虑。”
毛主席这些指示,具体而详细.不但使我们打过三八线去的决心更加坚定,而且使我们更加完善了我们的作战部署。
由于成立了联司,我们决定第三次战役以志愿军的6个军和朝鲜人民军的3个军团共9个军的兵力实施攻击。战役目的是突破三八线,重点消灭伪军。所以不采取侧翼迂回方法,采取正面突破的办法。重点突破临津江。正对着敌人的三八线防线,从中央突破,把美伪军分裂开,然后消灭东面之伪军。
12月22日,定下最后作战部署:
在汉城以北从西往东排列五十、三十九、四十、三十八军和6个炮兵团为志愿军右翼突击集团,在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协同配合下,在高浪浦里至永平的30余公里的正面上突破,向东豆川里、汉城方向实施主要突击。首先以三十八、三十九、四十这3个主力军为主,以三十九军从中央突破,撕开口子、割裂美伪军联系。四十军从中间,三十八军从东面往下插,包围歼灭伪六师,再歼灭伪第一师,得手后再向议政府方向发展胜利,并相机夺取汉城。五十军自茅石洞至高浪浦里一线突破后随三十九军跟进,配合三十九军歼敌。人民军第一军团位于东场里以东地区向汶山方向实施进攻,配合我右翼集团歼敌,保障我右翼安全。
在春川、加平以北,从西往东排列四十二、六十六军和1个炮兵团为志愿军左翼纵队,从左面保障右面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军3个军。左翼集团在永平至马坪里36公里的正面上突破,然后分别向加平及春川方向突击,集中主力歼灭伪第二师一两个团,得手后向加平方向突击。另以六十六军一部由华川渡过北汉江向春川以北之伪第五师积极佯攻、箝制该师,策应其左翼人民军第五、二军团南进。两军完成上述任务后,向加平、清平里方向发展胜利,切断春川与汉城之间的交通。
东面的人民军第二、五军团与我军保持一段距离,于战役发起前,以一部兵力于杨日、麟蹄地区由伪第二、第一军结合部突破,尔后向洪川方向发展。视情况,机动处置,能打到哪儿,就打到哪儿,吸引和调动敌人,配合志愿军主力作战。
为了加强志愿军的运输能力,军委决定给我们补充2000台汽车;命令1个工兵团入朝担负修建定州至平壤的公路、桥梁及扫雷任务;命令铁道兵桥梁团和独立团入朝执行抢修大同江桥等铁路桥梁任务。
为了解决南下三八线作战的粮食困难,经与朝鲜政府商定,在当地政府的协助下,我军在战役发起以前,在平壤以东、以南及咸兴、永兴地区就地筹措粮食30000吨,以供部队作战急需。
根据前两次战役的经验,我军没有制空权,敌机白天轰炸很厉害,我们只能靠晚上打仗。在有月亮照耀的晚上。更能发挥我军夜战优势。所以打仗最好要在月圆期。但发起攻击时间,不能选在月亮正圆时。选在月圆时攻击,越打月亮越小、越暗。最好选在月圆前几天。这样,打到战役高潮(我们的战役一般是7天),月亮正好最圆、最亮。
我们看了一下,阳历12月底,1月初,正好是阴历十一月中旬,是月圆期。12月31日,正好是月圆的后几天。错过这个时间,一直到1月上、中旬就都是月亏期,天黑不易看见。要过一个月月亮才能再圆。12月31日是阳历除夕,美伪军对过新年感兴趣,过了圣诞节,就要过新年。这次主要是利用除夕,敌易放松警惕。选择这个日子,更能出其不意,保持突然性。
这样,彭总同我们研究后,便把战役发起时间选在除夕,即12月31日的夜晚。
第三次战役邓华没参加,他因二次战役后期到三十八军开现场会回来路上乘车碰伤了头部回国治病,并向东北军区和军委汇报情况。这次战役彭总还是要靠前到一线去指挥,由于未选好适当地点,所以,彭总又派韩先楚到右翼部队去督促检查;左翼的2个军由四十二军军长吴瑞林指挥。彭总和我留在志司。
战役准备就绪后,于12月28日晚将我们的计划电报报告毛主席。毛主席于12月29日彭总来电报,再次强调了打过三八线的重要性。他说:“12月28日20时电悉,同意你的计划……所谓三八线在人们脑子中存在的旧印象;经过这一仗,也就不存在了。我军在三八线以南或以北休整,均无关系。但如不打这一仗,从12月初起整个冬季我军都在休整,没有动作,则必引起资本主义各国甚多揣测,民主阵线各国亦必有些人不以为然,发生许多议论。如我军能照你们目前部署,于1月上半月打一个胜仗,争取歼灭伪军几个师及美军一部,然后休整两个月,准备春季攻势,则对民主阵营及资本主义各国人民大众影响甚好,对帝国主义则给以新的一击,加重其悲观失败情绪。”
12月31日黄昏,我军按照预定计划,在约200公里的宽大正面上全线发起攻击。由于是摆开架势、正面突破,几个炮兵团发挥作用了,“轰隆隆”地猛轰一阵子,很快突破了临津江。三十九、四十、三十八军都是上半夜完成突破。左翼的四十二军、六十六军也是上半夜突破敌人阵地。韩先楚指挥部(简称韩指)跟在四十军军部。
敌人没有想到我军这么快就又发起进攻,以为我们疲劳之师要休整呢,没有什么准备。
美军接连失败,已对我发怵,不敢在第一线抵抗。第一线摆的都是伪军。伪军更是被我们打怕了。在我军强大攻击下,他们就拼命地逃跑。我们也是抓敌人的弱点,专找伪军打,而且打得很顺利。
当天晚上,我军以锐不可当之势突破敌人B防线,即美军防线,包围美军18~20处,每一处1个营左右。那时我们打美军也打得有点经验了,过去不是大口吃吃不了吗?就改小口吃,都是1个师或2个团包围他1个营。这样包围了18~20处美军的营,都是晚上突破时包围的。前面用报话机报给韩先楚以后,他很高兴,笑着对作战处副处长杨迪说:“可能也就高兴一会儿吧,等天亮了,还不知怎么样呢。”因为被围的美军都用坦克围成圈,躲在里面。我们由于突破敌人防线后,追得很快很急,炮兵没跟上来,只是步兵携带着轻武器,打坦克有困难。尽管如此,韩先楚还是要求各军尽量堵住敌人,消灭敌人。完全消灭不可能,争取消灭一部分。争取在运动中接近他们,同敌人靠近了,敌机怕伤着他们自己人就不敢扫射了。同时,集中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炸敌人的坦克。
所谓“韩指”,就是韩先楚和作战处副处长杨迪,还有一名参谋。他们分乘两辆小吉普,还带了一辆中型卡车,上面装着电台,坐着报务员和机要员。过三八线时,公路上到处是地雷,走着走着,前面四十军一辆卡车“咚”地一声给炸掉了。他们两辆吉普离开道路沿着路边斜着开过去,后面的中卡因沿着道路走,又 “咚”的一声给炸了。机要员是个女同志,把胯骨给炸了,用紧急绷带一包,赶紧往后送。剩下的人换乘四十军的一辆中卡又赶紧往前走,冲过去了就不能回头,回头不知哪儿又有地雷,尤其是路口,地雷特别多。走在路上到处是“咚、咚、咚”的爆炸声。他们下半夜进入南朝鲜。一天亮就不能动了,敌人飞机拼命地炸呀,所以拂晓以前他们就猫在了东豆川里(议政府以北)北面山上的一个和尚庙里。拂晓,敌人飞机来了,低空飞行向我军扫射,掩护美军突围。很快,被围敌人的坦克开动了,接着是汽车开动。我们眼睁睁看着敌人跑,追不上。所以,虽然包围了不少美军,但大部分还是逃走了,只歼灭部分敌人。
三十九军于31日下午17时40分突破临津江后,军主力于1日拂晓前突入敌防御纵深约10公里,有力地策应了准备渡江的五十军;该军第一一七师突破后沿途粉碎敌人5次拦阻,于1日5时迂回到湘水里、仙岩里,割断伪第六师与伪第一师的联系,但是因为未能利用有利地形控制东豆川里至议政府公路,以致对伪第六师未能形成严密堵击。 .
四十军于31日下午18点30分实破临江后,1日拂晓前突入敌人防御纵深12公里,占领了东豆川里以西之安兴里、上牌里,并以一部兵力占领东豆川里东山,将伪第六师之退路切断,但因对情况缺乏了解,又将该部撤回,以致那里出现了缺口。
三十八军于31日18时突破后,主力向抱川之美军(1个团)发起进攻,当进至抱川西新邑里时,抱川之敌开始南逃。该军一一四师担任迂回任务,至1日12时,突入敌人纵深20公里,占领东豆川里东南之七峰山,但终因路远难行,到达较迟,未能与三十九军构成合围。
由于我军没能将敌完全包围,致使伪第六师于2日南逃。
五十军主力在三十九军协同下,于1日凌晨突破临津江,2日进至汶山以东。汶山之伪第一师,在我五十军、三十九军攻击下,于2日12时南逃。
人民军第一军团于2日进至汶山附近仙游里、坡州里地区。
左翼突击集团之四十二军于31日18时20分突破敌人阵地,主力1日前进至花岘里、中板里、赤木里地区,歼灭伪第二师1个多营。但因昼间未能向加平以南突击,断敌后路,致使加平之敌南逃。2日10时,该军占领了加平。
六十六军主力于31日20时30分突破敌人阵地后,1日至2日先后占领修德山、上下红碛里、上下南淙地区,会同四十二军歼灭该地区之伪第二师之第三十一团、第三十二团和伪第五师第三十六团大部以及伪炮兵第二十四营,胜利地完成预定任务。但是,该军担任向春川方向佯攻的一九八师主力,因动作迟缓,未能抓住敌人,致使春川以北之敌南逃。2日15时,我进占春川。
人民军第五、第二军团战役发起前已以一部分兵力越过三八线,迫使伪第三师南逃。战役发起后,主力亦越过三八线配合志愿军作战。
元旦那天,敌人的飞机不断在君子里上空盘旋。朝鲜人民军前方司令部为了庆祝胜利,欢度新年,邀请彭总、我和解沛然去吃狗肉。战役进展顺利,朝鲜女服务员向彭总敬酒,彭总连喝了好几杯。接着大家便高兴地跳起舞来。我看那房子很不隐蔽,不安全,过了一会儿,就拉着彭总回到了矿洞里。这时,我以为彭总酒喝多了,需要休息休息,可是他毫无醉意,兴奋地对我说:“洪大个儿,拿棋来,咱们杀两盘!”
1月2日,我军已全线突破敌人防御纵深15~20公里,将敌人整个部署打乱。敌人第1道防线(伪军防线)完全崩溃,右翼完全暴露。敌人怕我们从他们的右翼实施深远迂回包围,使其10多万军队拥挤在汉江北岸背水作战,陷于危险境地,被迫于1月2日开始全线撤退。
当彭总和我得知敌人已无意抵抗、逃跑得很快时,我们估计敌人有可能放弃汉城,或退守汉江南岸,甚至有可能继续南撤,当即决定乘胜追击。1月3日,电令右翼集团及人民军第一军团向仁川、汉城、水原方向追击,左翼突击集团及人民军第五、第二军团向洪川、横城方向实施追击。
我军转入追击后,右翼集团五十军在高阳以北击退美第二十五师1个营抵抗后,在高阳以南截断英第二十九旅退路,经过激战,当晚全歼其1个步兵营和其第八骑兵(坦克)团直属中队,缴获坦克11辆。英第二十九旅是蒙哥马利的队伍,参加过诺曼底登陆,很有名气。他们的坦克叫百人队长式。怎么堵住他们?五十军用炸药包把第一辆坦克炸毁,把路给堵上了,一个挤一个,挤在了一堆,跑不了了,最后只有统统爬出坦克投降,把他们的营长也抓住了。
与此同时,三十九军在议政府西南与美第二十四师二十一团遭遇,歼其一部分,而后又在议政府西南歼灭英第二十九旅2个连。
4日,三十八军、四十军在议政府以南歼灭了美第二十四师第十七团一部分。
我军突破美军防线后,美军拼命向后跑,汉城也不要了。为保证其第八集团军迅速撤离汉城,3日下午,李奇微亲临汉江大桥指挥,规定自下午3时起,汉江桥和来往要道除军队之外一律禁止通行,命令宪兵对违反这一规定的难民开枪。当日下午,美军撤离汉城,退到汉江南岸。
我们虽然想到美军会放弃汉城,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汉城放弃,没想到他们会一直退到水原那条线上去。
4日晚,我右翼集团的五十军及三十九军一一六师与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一起解放了汉城。
我军夺取了汉城,在国际上影响很大。美军威风大减,我军士气大振。5日白天朝鲜人民军举行隆重入城仪式。晚上,北京天安门广场祝捷群众彻夜狂欢。
不过,此刻,敌人尚控制着汉城附近的金浦机场和仁川港口。这既威胁汉城,又妨碍我进行春季攻势。彭总认为,如果我军乘胜渡过汉江,逼退汉江南岸之敌,不仅能巩固汉城,而且可以取得金浦、仁川等要地,更有利于尔后作战。所以彭总于4日晚又命令五十军迅速渡过汉江继续尾追逃敌,令四十军之一二〇师配合五十军作战。令人民军第一军团除以1个师留守汉城外,主力渡过汉江相机占领金浦机场和仁川港口。
当时彭总的另一个想法是:占领了汉城以后,不要过深追击。当时我们后方已拉得太远。供应跟不上。所以在命令部分兵力尾追逃敌的同时,还命令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军等主力均位于汉江北岸休整3天。
5日,五十军与人民军第一军团渡过汉江,继续向仁川、金浦、水原方向追击。五十军于6日、7日在果川、军浦场歼灭美英军各一部,7日占领水原、金良场里。人民军第一军团于5日占领金浦,8日攻占仁川。
左翼集团四十二军、六十六军渡过汉江、昭阳江后,4日,六十六军占领洪川,四十二军占领阳德院里。然后四十二军第一二四师继续前进,于6日在梨木亭她区歼灭美军第二师1个连,7日进占砥平里,8日先后占领杨平、骊州、利川。人民军第二、五军团分别于6日、8日占领了横城、原州地区,并继续向荣州方向追击。
至1月8日,我军已将敌人驱逐至北纬37度线附近之平泽、安城、堤川、三陟一线。
这时,彭总和我们商量,鉴于在进攻中我军并未能大量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鉴于敌人虽有坚固防线但并未固守,其主力似是有计划南撤,似有诱我深入,而后实施登陆夹击我军的企图,所以,8日彭总毅毅然决定停止追击,结束了第三次战役。
我军入朝后,连续作战2个多月,三战三捷,特别是在第三次战役中,我军在较前两次战役困难得多的情况下和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经过7天7夜的连续作战,前进了80~110公里,将敌人驱至三七线附近,解放了汉城,粉碎了敌人在联合国玩弄的停战阴谋及固守三八线,争取时间,准备再战的企图,进一步扩大了我国在国际上的威望与影响,加深了敌人内部矛盾及失败情绪。
在胜利面前,有的人脑子又热了,产生了轻敌速胜的思想,质问我们:你们说不能打了,怎么一打,又打大胜仗了?还有的人问:你们为什么要停止追击?现在敌人这样望风而逃,这样大溃败,汉城也收复了,你们为什么不追击了,为什么要结束第三次战役?三次战役不应该停下来,应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美国鬼子从朝鲜半岛赶下海去嘛!
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既然前面几仗打得那么好,再加把劲儿,一下子把敌人赶下海去,不是更好吗?更顺理成章吗?
彭总坚决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认为这种看法是不实际的,在军事上是根本不可行的。彭总曾几次对我说:一气呵成行吗?不行。要把那么多装备精良的敌人一下子赶下海,能赶得下去吗?不可能嘛,敌人也不会让我们赶下去呀!要是可行,我们还不愿意早日完成消灭敌人的任务吗?
可是,苏联驻朝大使拉佐瓦耶夫却反对彭总的看法,他指名道姓地指责彭总:“哪有打了胜仗却不追击敌人的?哪有这样的司令呢?”他坚持要我们继续追击,一直打到釜山,将敌人赶下海去。
彭总听了说:“不要管他,我对人民负责,错了我承担责任。”
我和彭总朝夕相处,对他的想法比较了解。我觉得,彭总这个看法是完全建立在对敌我双方情况的客观冷静分析基础上的。
彭总认为拉佐瓦耶夫的道理只讲了一面,只讲了我们打了胜仗,士气非常高涨的一面,没有讲我们还有没有条件追下去的一面。彭总坚决认为“将敌人赶下海”靠我军现有的力量是办不到的。其一,我军经过2个多月连续作战,极度疲劳,减员极大,需要补充休整。其二在于在第三次战役中,我军虽然获胜,但又未能消灭敌人的主力。敌人只是败退,后备力量仍然很强,技术装备有极大的优势,敌我力量对比尚未发生明显变化。决战条件还不成熟。其三在于三次战役后,我军战线迅速南伸,运输线急剧延长,已延长到500~700公里,再加上敌机疯狂轰炸,运输工具缺乏,补给更加困难,部队所需粮食大部需要就地筹措,而当地群众余粮有限,难以保证需要。其四在于我军当时东西海岸防御空虚,翼侧暴露。在第三次战役中,敌人虽有既设坚固防线,但未固守,敌主力有计划南撤,如果在此情况下我继续贸然大步南进,敌人一旦从我侧后登陆,对我南北夹击,很难保证不再出现仁川登陆后的情形。基于上述分析,彭总下令部队停止追击。
韩先楚同志在四十军军部打给彭总、我和解沛然的电报中说:“这次战役(指第三次战役)……打的都是老骨干,在前面作战的部队极端疲劳,困难太多。三八线以南沿途群众跑光,敌人把房屋烧了,粮食抢光,使部队吃饭、休息都很困难,体力大大减弱,加之后勤供应跟不上,前面部队急需粮食、弹药、鞋子等补充。如不增加新的力量,仅靠现有的兵力,再发动大的攻势,显然是不可行的。”从韩先楚同志反映的情况来看,更说明了彭总下令部队停止追击是完全正确的。
不料,苏联大使把这事反映到斯大林那儿去了。彭总便给毛主席发电报,阐明自己的看法。毛主席把彭总的意见转给了斯大林。
斯大林回了一封电报,说彭德怀以那样劣势装备打败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帝国主义,是当代天才的军事家。彭的意见是对的。同时还批评了拉佐瓦耶夫,不准他再乱发言,以后又把拉佐瓦耶夫调回国去了。
在第三次战役中,我们前面的部队俘虏了一批美国官兵,送到后面来了。1月上旬,在君子里志司,我和其中5个连长通过翻译谈了一次话,至今还印象很深。
谈话一开始,我问:“你们谈谈,对志愿军有什么看法?”
有一个连长,把两个大拇指头伸出来说:“你们是打仗专家!,”
我笑了,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
他说:“打仗没你们这样打法的呀!第二次世界大战我也参加了,我们的打法是把火炮排好,火炮先轰,飞机轰炸完了,步兵就上去。可是你们打仗怎么跑到我们屁股后面来了呢?怎么从后面打呢?我们从来也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呀!”
我说:“你们打仗是平推,我们打仗是穿插、迂回、包抄。”
他说:“我很讨厌这种打法。”
我说:“那说明我军的战术有效。”
另一个连长说:“你们的士兵勇敢。我们的士兵都是成群的,一个连,一个营的,你们怎么三五个人就干起来了?”
别的连长也有同感,说中共的士兵能独立作战。有个连长说:“我们打仗讲集体,训练就是那么训练的,单兵作战的能力不如你们。”
还有一个连长说:“打仗都是白天打,晚上休息呀!你们怎么晚上也打,闹得我们坐卧不安,谁都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说:“不管什么方法,能充分发挥我军特长,能战胜你们就很好嘛!”
由于我军连续2个月作战,极度疲劳,早在三次战役结束前彭总就曾有在适当时机休整部队的意图。所以,三次战役刚一结束,彭总即命令部队立即转入休整。自1951年1月8日起,除以五十军和三十八军一一二师以及人民军第一军团2个师位于汉江以南,负责警戒海防和汉江南岸桥头阵地,以四十二军第一二五师位于南汉江以东警戒当面之敌外,志愿军主力和人民军第一军团一部分别集结于汉城、高阳、东豆川、磨石隅里、加平及金化地区休整。人民军第二、第五军团除以一部兵力警戒当面之敌外,主力集结于洪川、横城以东地区休整。彭总给中央发电,说部队连续作战伤了元气,急需休整、补充。征新兵来不及,来了也没经验,所以要求从国内的一些军里抽老兵补充。在朝部队,需要就地休整,储备弹药,准备三几个月,才能再打,彭总在志司说:这次不是假休整,是真休整。
当时,金首相想亲自了解一下彭总下一步的打算。根据金首相的建议,1月10日晚上,金首相在我驻朝武官柴军武陪同下,来到君子里中朝联军司令部会见彭总。我也参加了这次会见。
会见开始后,彭总首先向金日成首相介绍前三次战役志愿军伤亡很重,运输困难、给养很差,部队迫切需要休整,交通需要加紧修复改善。敌伪军还有20多万,已在平泽、安城、堤川、宁越、三陟一线布防就绪。我们在这一线歼灭敌人,比把敌人压到釜山狭小地区有利。我方应做充分准备求得在这一线更多歼灭敌人,这点甚为重要。从各方面的情况看,不再歼灭敌人7~8万人,如无重大政治情况的变化。敌人是不会退出朝鲜半岛的。
彭总说完上述意见后,双方对下一步作战问题取得一致意见。即下一次战役放在两三个月后的春季进行。这一段时间抓整训部队。双方商定,于1月25日在君子里召开中朝两军高干联席会议。
1月25日,中朝两军高干会议如期在君子里举行。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矿洞,有好几层,最下面是个大广场,可以坐近千人。但是我们布置不了那么大,桌椅板凳哪儿去搞呀!吃的也困难,所以开的是高干会,人少。开高干会也没什么坐的,有的是两块砖中间搭块板儿,有的是附近小学没炸掉的破桌子,不成什么形状地摆在那儿。
参加会议的有金日成首相和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主要负责人,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和志愿军的其他领导人,有东北人民政府主席高岗,有志愿军直属各部、各军的主要负责人,十九兵团来朝参观的领导干部,朝鲜人民军总部和各军团的主要负责人共122人。
为了便于总结经验,互相学习,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与会人员混编为6个组。
25日上午,大会首先由金抖奉致开幕词,彭德怀司令员作《三个战役的总结与今后任务》的报告。25日下午至26日,朴宪永、邓华、杜平、解方、韩先楚和我先后做了专项发言。27日分组讨论。28日至29日下午,金首相、高岗讲了话。宋时轮、方虎山(人民军第五军团长)刘海清(三十八军一一三师副师长)、张峰(三十九军一一六师副师长)介绍了作战经验。29日上午,彭德怀司令员作了大会总结。
彭总在大会报告中指出前三次战役胜利的重大意义。总结了我军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敌人的基本经验,分析第一次战役我们不进行追击而采取诱敌深入,第二次战役进行相机追击,第三次战役虽然大胜但不进行猛烈追击反而停止进攻的原因。他说:三次战役的经验证明:敌军的装备虽然占优势,我军依靠灵活的战役指挥和勇敢顽强的步兵作战相结合,是可以胜利的。在装备悬殊的条件下,我军应力求夜战(但在渗透敌人纵深或迂回敌后,或疏散的追击溃敌的条件下,白日作战仍是可能和必要的),力求大胆地迂回,包抄分割、勇敢渗入敌之纵深和后方同时,组织精锐勇敢的小部队,袭击敌炮兵阵地和指挥所,搅乱敌之部署,乘胜全面猛攻,使敌四顾不暇。他还指出:美帝国主义为了维护它的政治地位和扩张野心,而且迷信其装备优势,是不会自动退出朝鲜的,因此,我们必须做好准备,给敌人以更大的打击,才能取得朝鲜战争的胜利。他要求各部队要做好下一次战役的思想准备和物资准备,特别要搞好后勤保障。在朝鲜的作战中,后勤工作特别繁重、复杂而艰巨,必须加强后勤工作的机构和干部,进一步克服困难,提高工作效率,保证战争胜利。
我在关于后勤工作问题的发言中,回顾了3个月来的后勤工作情况。指出:志愿军后勤工作有很大成绩,存在主要问题是物资供应不上,伤员抢救不及时,部队是在挨饿受冻的情况下打败敌人的。部队普遍反映有“三怕”:一怕没饭吃,二怕无子弹打,三怕负伤后抬不下来。主要是我们没有制空权,敌机轰炸破坏使后勤遭到严重损失。前三次战役共损失了1200多台汽车,平均每天损失30台。此外后勤力量不足,机构不健全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美军13个后勤人员供应1个兵。志愿军则是1个后勤人员大体要供应6~10个兵。没有充分的物资,没有足够的道路和交通工具,没有健全的组织机构,就谈不上后勤保障。因此我强调要搞好后勤工作,必须有强有力的后勤机构。必须组织多线运输。必须事先准备物资。必须加强对敌机的斗争。另外不能光靠后勤供应,还要依靠就地措粮,取之于敌。我还说,下次战役需要3400辆车搞运输,现在仅有1000多辆,怎么办?一是抢修铁路,加速火车运输;二是优先运输主要物资、必不可少的物资;三是除增加几个汽车团,加强汽车运输外,还要组织人力、畜力、大车参加运输。
高岗在讲话中说:我是一个志愿军的后勤工作人员。因为住在后方,对前方的情况不了解。关于战争准备问题,中心是把前方需要的物资运上来。历史上有好多部队由于供应不上而遭受挫败。为此,东北局已拿出6个委员,东北人民政府已拿出4个部长专门做后勤工作,以保证供应。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必须加紧抢修铁路;必须赶修机场;必须从各方面以各种办法与敌人的空军作斗争;必须增加汽车部队,改善管理,提高运输能力,按实际需要配备大车、手推车,弥补火车、汽车的不足;必须加强后勤部门。在以上工作中,应特别注意抓紧抢修铁路与机场,以及加强运输的计划性。
在前方开中朝两军高干会议的同时,东北军区在沈阳开志愿军第一届后勤会议。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率代总参谋长聂荣臻、总后勤部部长杨立三、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炮兵司令员陈锡联、军委运输司令部司令员吕正操等同志,专程来沈阳参加会议。正在沈阳养伤的邓华同志也参加了会议。
这次会议在总结前3次战役后勤工作经验教训基础上,着重指明,抗美援朝战争把我军后勤工作推上新的阶段,后勤工作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后勤必须以新的指导思想,新的供应方法,新的工作制度和工作作风,适应这一新的重大变化和现代化战争的要求。
洪学智
下一篇: 金日成给陶勇颁发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