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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家熟悉又陌生的“小老大”

  • 时间:   2020-11-02      
  • 作者:   夏东平      
  • 来源:   北京新四军研究会军部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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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夏挥,出生于1918年6月。他成长的年代正是我国社会处于大激荡、大变革的时代。19世纪中晚期,欧洲列强凭着坚船利炮打开中国大门,把中国撕成一块块殖民碎片。20世纪30年代初,对我早已垂涎三尺的日本军国主义也伺机伸出魔爪,发动了侵华战争。在国家危亡、民族图存的重大历史关头,我父亲没有当路人、看客,而是以一腔青春热血,投入到伟大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中。1938年11月,年仅20岁的夏挥毅然弃商从军,参加了新四军,次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我们家有不少父母亲的纪念章,其中我印象深的有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纪念章。和所有离休老干部一样,父亲有着很多革命战争年代的精彩故事,但最惊心动魄、最为世人所熟悉的就是《51号兵站》的故事。大约在1976年10月,我从部队回上海探亲,父亲带着我参加了老战友聚会,在座的都是当年“51号兵站”的战友,有方国风、吴明义、张渭清(老版《51号兵站》电影编剧之一),他们眉飞色舞、激情四射地说着当年在上海,与日本鬼子战斗的机智勇敢、惊险跌宕的经历,我在一旁托着下巴听呆了,整个思绪给带到了那个刀光剑影、激烈暗战的岁月。父亲说,他当这个“小老大”,要给新四军买钢管造炮啊,这是粟裕、叶飞两位老首长交给他的艰巨任务,他这个新四军兵站负责人必须完成啊!

从他们的谈笑风生中我知道了《51号兵站》电影的来历。那原是张渭清在一次政治运动中写的有关检讨材料,不巧被文艺届的朋友看到,说是曲折、惊险,可以改成文学作品,结果就有了《51号兵站》剧本,张渭清也成为编剧之一。2012年10月,94岁的父亲离世了,但我们深信,人民会记住《51号兵站》的,而记住《51号兵站》,也就记住了我父亲和他的战友!

文革期间,在“上山下乡”的潮流中,我哥哥去了云南、我姐姐去了黑龙江、我参军去了福建,只我妹妹留在上海,直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们四兄妹才重聚上海。在我们和父母朝夕相伴的青少年时代,父母以打下江山那一代老军人所具有的传统、严厉的方式谆谆教育我们,同时他们更注重以自身的严于律己、言则必行影响我们。父亲担任市粮食局领导后,组织上给他配了一辆小车,在我的记忆中,这辆车我从上小学到离开上海,一共才坐了两次,一次是参加1965年国庆观礼,一次是1963年从东庙二村搬家到虎丘路,平时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这辆车。他当粮食局领导,却极少带我们下馆子。解放初期我国实行供给制,组织上给我家配了保姆,阿姨是浙江绍兴农村人,朴实、勤俭,给了我们很大影响。虽有保姆,但父母要求我们兄妹从小要学做家务,洗衣、洗碗、扫地等,我们兄妹都自己做或轮流做,当干部后我才理解,父亲是在践行毛主席提出的“两个务必”的要求,他要从小事做起,严格管束我们,避免我们成为“八旗子弟”的一员。平时一旦我们犯了错,他就毫不留情地严肃批评,甚至严厉责罚。另一方面,他又时常接济、帮助贫困同志,他用他的言行告诉我们,要“正为人、俭为行、勿忘本、勿弃学”,这个家训规整、鞭策了我们一辈子,对我们兄妹形成诚实、正直、公正、好学的人生观起到了最直接的影响。

父亲是个严厉的人,但他又是很有才华的人。他多年坚持用毛笔与战友书信往来,他的书法很有点毛体的风格,走笔大气洒脱,文字肆意飞扬,而母亲的钢笔字则是工整、清丽、秀气。我读小学时,父亲就逼我天天练书法,每天他下班后检查,如未完成作业,势必呵斥一番,那时我心有不愿,现在想来,倒是培养了我爱好书法的兴趣。他有一书厨的书,除了马列毛著作,就是古今各种小说。文革停课后,我们兄妹在家就是看小说,《水浒》、《三国演义》、《野火春风斗古城》、《烈火金钢》等等都是那时看的,我们还撬开他锁着的一半厨门,偷看了当时的禁书《红楼梦》。父亲从表面上看是个严厉、古板的人,实则有着很深的热爱传统文化的情结,他用他的方式,潜移默化地熏陶着我们热爱生活、热爱中国文化,努力做一个有知识、有修养的大写的人。

谨代表兄妹四人撰此小文,追思我们的父母。

                                                       

 夏东平  (军部分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