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顽固派在第一次反共高潮失败后,将“摩擦”的重心由华北移向华中,自l940 年3 月以后,华中的反共风云日紧,“摩擦”事件不断发生。在苏北,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拥兵数万,驻水城兴化,其所属李长江、张星炳、陈泰运各部割地分驻,听说日军来了就闻风而逃。韩德勤命令他的部队与日伪军暗地勾结,相互配合,企图夹击我军。我军根据毛主席提出的抗日统一战线政策,不记前仇,为了团结友军抗战,我新四军江南部队陈毅司令员亲自渡江到泰州,与国民党鲁苏皖边游击总指挥李明扬、副总指挥李长江商谈。我挺进纵队也遵照陈毅司令员的指示,挑选了一匹最强壮的日本战马,还特地配了新马鞍,送给李长江;又送了30 支新近从日军手中缴来的崭新的三八式步枪给李部第二纵队的颜秀五部队。3 月下旬,叶飞率领挺进纵队西援半塔集五支队自卫作战。5 月下旬,挺进纵队刚刚返回原驻地大桥、吴家桥地区,即遭扬州、泰兴日伪军l000余人的进攻,激战l 昼夜,重伤日伪军后,为防敌人报复,挺进纵队移至泰州西北l5 公里处的郭村,借李明扬、李长江的防地休整。
郭村是一个不到1万居民的小镇,有比较优越的群众条件。抗战以来,在这个镇建立起地下党的组织,广泛地发动了群众,加上我军抗日的影响,当我军进驻郭村时,群众夹道欢迎,“拥护新四军”“欢迎抗日队伍”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但我军一进郭村,四周便形成了国民党鲁苏皖边游击总指挥部所属各部队对我的大包围。其所属颜秀五部南踞塘头、宜陵、丁沟之线,妄图分割我与大桥地区和苏南我军的联系;第四纵队陈中柱部踞泰州、刁家铺、口岸一线,阻我东进;北面是顽保安三旅张星炳部。我军进驻郭村后,韩德勤和李长江大为得意,以为我军跳进了他们的口袋,指日就可以消灭我军,要挟我挺纵受其指挥。所谓“受其指挥”实际上是“并吞”和“收编”的代名词。并且叫嚣,要向我们“收复失地”,捕杀我群众工作人员,不断派遣特务潜入我军驻地进行破坏活动。我军本着团结抗日的精神,一面严辞拒绝,指出李长江应该与我军合作,一致抗日,不该破坏团结,要挟我军;一面婉言提出:我方暂时借住郭村,待机东进。并且派政治部副主任陈同生同志以新四军江南指挥部陈毅的秘书长的名义,携带陈毅同志呼吁团结抗战的电报,到泰州去和李明扬、李长江商谈合作抗战事宜。
6 月27 日,李长江也派了他的参谋处长来到郭村,名义上是谈判,实际上是来侦察我军的部署。见到我们以后,首先阴阳怪气地胡扯一通。以后又说什么:“你们住到这里来,兄弟我是同意的,就是我们副总座不好讲话……”最后他提出要看工事。我们对他讲,我们是借道经过,暂时休整,根本没有工事。他不相信,就带他看了一下。
这位参谋处长的到来,使我们更加警惕起来了。对于反动派怯于抗日、勇于内战的惯性,我们是太熟悉了。泰州及其周围的一切迹象,都说明了李长江正在筹划一个不小的阴谋。
事态发展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反动派集结重兵,妄图阻我北上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并梦想借以消灭我军,向敌人献媚报功。纵队司令员管文蔚,副司令( 军政委员会书记) 叶飞,政治部主任吉洛( 姬鹏飞) 和我( 纵队参谋长) 立即召开临时党委会,对当前情况作了研究和分析。大家一致认为,虽然我们遵照陈毅司令员的指示竭力避免与两李摩擦,但李长江态度大变,有立即向我军进攻的可能。我军如果撤离郭村,就面临着不少困难,南下大桥地区要过扬泰线,李顽部队必然阻击;西去淮南地区,则扬州、高邮运河线日军封锁极为严密,而且我军北上任务是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撤离郭村既于我军不利,也不符合坚持敌后抗战的方针。但是打起来也十分麻烦,我军当时在郭村的除纵队领导机关外,只有1 个教导队,一团和四十一团的一个营;而顽军可以动用10 到20个支队(团),兵力悬殊。
当时我们对顽我各项条件也作了详细的分析。
先说顽方:顽军内部也各有不同。一种是极端反动的,以李长江的第四纵队陈中柱部作为代表。这支部队战斗力较强,是李长江的一张“王牌”,李长江把它称为青年大队。陈中柱本人黄埔出身,一贯反动、其部下也多为地痞流氓。第二种是可以争取中立的,如:颜秀五部,紧靠我军,下级军官和士兵佩服我军英勇抗日,羡慕我军上下一致,我军将缴获的日造枪支送给该部,影响极大。至于颜秀五本人,盐匪出身,为人极圆滑,但有江湖义气。苏北特委的惠浴宇同志以同乡的关系做过不少工作,估计颜部即使来进攻,也不会十分积极。第三种如张星炳的保安三旅,虽然一贯反动,但与李长江有矛盾,如果李长江向我军进攻,张顽必然妄图收渔翁之利,积极性要差于陈中柱。更重要的是,李长江的第三纵队第八支队陈玉生部和第二纵队第五支队第四大队王澄部已有我党较长期的工作基础,部队基本上是我党所控制的,李顽敢于反共进攻我军,就会举行火线起义。
再说我军:虽然人数较少,但士气高涨,主力部队仍保留了闽东红军的骨干,抗战以来转战大江南北,战斗力很强,而且鄙视顽军部队的腐朽作风。下层干部和战士看到颜秀五部抽大烟的极多,曾经有人说:“这种部队我1个人也能打他10 个。”其次,我军在政治上极为主动,顽军进攻,其反共阴谋暴露之后,必然会遭到人民及其内部进步力量的反对。第三,战斗一打响,我军即可获得陶勇同志带领的苏皖支队(新四军老四团)的增援。第四,陈玉生同志率领八支队举行火线起义后,我纵四团去接应其西来,一则震撼顽军内部,二则可增添我军力量。这样一分析,就可以看出虽然顽我力量悬殊,而我军的胜利因素仍多。
对于顽固派的挑衅,我们的忍让是有限度的。为了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共同抗日,当时给予李顽以适当的打击是很必要的。于是军政委员会在叶飞同志主持下,决定坚守郭村,在军事打击的同时仍然不放松政治争取,以团结抗日。
纵队司令部根据军政委员会的决定,当即从部署上作了调整。北面和东面是水网,便于防守,只使用了一个营的兵力;南面、西面也各一个营,但南面较为开阔,地形上便于顽军展开,故又增加了纵队教导队两个连,纵队控制了战斗力较强的一团一营。纵队党委在分析敌我双方情况之后,在战术手段上又作出了分三步打的决定。即:战斗第一阶段,顽军锐气正盛,我军则采取短促的反击;第二阶段,顽军主力遭到削弱,我则采取局部反击;最后,当顽军削弱到一定程度,就开始总反击。
纵队军政委员会的决定,迅速传达到各部队,立即进行了战斗动员,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纷纷向党支部、党委送交决心书、请战书,当晚各部队就开始修筑工事。郭村的人民也沸腾起来了,青壮年就不用提了,老头子和妇女们也自动来协助修筑工事。抬土,伐树、运门板……几乎都由他们包下来了。黑夜来临,急促的脚步声、工具的撞击声、土块煤石的装卸声响成一片。
半夜以后,我们准备休息,一团团部派人带来了一名青年妇女。这女人浑身湿透,裤腿上沾满泥巴和水草,喘息未停就交出折叠成小三角形的急信,同时作自我介绍。她名叫郑少仪,地方党员,泰州党组织派来的。她说:“我来的时候,我军代表陈同生已被李长江扣留。泰州城的李长江部队已经出动了,天明就开始向郭村进攻。”她为了绕到顽军的前面来,连续趟过了十几道河、县委的急信证实了她的话,看来,一切都明白了!我们感谢泰州党组织,感谢这位女共产党员。
6 月28 日天将拂晓,枪声骤起,枪弹越来越密,叶飞和我们急忙走向阵地。黎明后,南面进攻的顽军极为猖狂,火力也较其他方向炽烈。从望远镜中看出,开阔地上顽军正以密集队形向我前沿猛扑,偏向西南的一股竟已逼近我阵地,在我密集手榴弹反击下仍是蜂拥上来,纵队政治部干部已率保卫班与顽军搏斗。叶飞放下望远镜说:“这里像是陈中柱的青年大队,我们首先打垮这一路。”立即叫司号员吹号调一营。一营营长王萱春早已将部队集结好了,枪都上好了刺刀,号声一起,立即冲击,迎头痛击进犯的顽军主力……我们看到猛力冲击的一营部队,心里才轻松了些。一小时后,一营带着200 余俘虏胜利归来。从俘虏中一查,果然是陈中柱部。并且还有李长江的另一个纵队陈才福部的俘虏。陈才福是流氓土匪出身,曾在上海租界巡捕房当过“包打听”。捕杀过无数的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双手沾满鲜血,难怪李长江要他充当反共急先锋了。
其余各路顽军也随着陈部遭受打击而稍敛气焰。激战至黄昏,陈中柱部又占了郭村外面的小庄子,再次向我发起进攻。在我短促的反击下,歼其两个大队。当时查明,李长江已动用l2 个支队(团),倾全力向郭村进攻了。
顽军内部军心不齐,人心相背,这与我军上下一致,紧紧依靠广大的人民群众,以少胜多,形成了明显的对照。离郭村五六里路西南面有个野田庄,庄头和尚庙里住着我们一个医院,当天顽军以偷袭动作猛攻,使我们未能及时将医院搬进郭村,野田庄就被顽军包围了。白天我们一直在担心,晚上,医院派人来报告说:他们打退了顽军的几次进攻,伤员无一损失……我们赶紧派了一个连将医院接了回来。顽军几百个人的正规部队没有能够解决一个医院,主要是因为我军依靠了地方党和人民群众的掩护,居民们骗顽军说里面住的是部队,而且不知有多少。医院里负责警卫的一个班战士,所有工作人员以及轻伤员,在医院党支部领导下,都拿起了武器进行英勇的战斗。顽军离得远时,不管机枪步枪打得多么猛,他们决不还枪,待顽军逼近时就一阵手榴弹。就这样打垮了顽军几次进攻。夜里,大概顽军有些怀疑了,组织几百个人往上冲,但我军医院早有准备,预先把手榴弹集中起来,组织了警卫战士和一些有战斗经验的工作人员、轻伤员,埋伏在墙外的浅沟里,等顽军一靠近,一排手榴弹甩出去,大喊杀声,冲了出去。这时,不能动的重伤员也在里面齐声吶喊,一时杀声冲天。顽军以为我们真有千军万马,慌忙逃窜,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其实医院里只有一个警卫班,100 多个伤员中只有10多个是轻伤,其他都不能动弹,工作人员中也只有少数几十人有战斗经验。但他们依靠了人民群众,以顽强的意志和英勇机智的战斗精神,在党支部的领导下贏得了胜利。
第2天,李长江恼羞成怒,给陈中柱下了个死命令,要他坚决拿下郭村,并且对部队许愿,打下郭村,官兵放假3天,3天之内可以任意强奸妇女,抢掠人民。这消息传到郭村,更加激起军民的愤怒,战士们就不用说了。郭村的青壮年都纷纷要求参战,负责地方工作的惠浴宇同志带了许多干部劝说也不行,还有不少人偷偷地跑到战壕里与战士一起作战。老人和青年妇女挑着喷香的荞麦饼,热腾腾的红烧肉,滚烫的熟鸡蛋和水络绎不断地送到战壕里。纵队司令部侦察连连部驻地的房东全家都上了阵地,由房东老大爷领着,男女老少5 口,扛着锄头钉耙,挑着大担小担……侦察连指导员数次劝说均无效。侦察连大部分是闽东的红军老战士,他们愤怒地说:“还有什么说的,就是牺牲也要保卫郭村,不让人民遭殃!”
这天战斗从拂晓开始就很激烈:顽军气势汹汹地连续冲锋。这时,纵队教导队一队队长蒋鹤林同志,端起轻机枪,跳出工事向顽军猛烈扫去,像刀切豆腐似的,顽军一片片倒下去。侦察连连长吴立批同志带着l 个排冲出去、前进了50 米,就地守在横坡上。直到下午,才把顽军击退到离郭村两里的王家庄。当时,部队的必胜信心确实是惊人的,形势这么危险,双方兵力悬殊又很大,但全军上下却充满着胜利的信心。当顽我各占王家庄一半时,炊事员去送饭,挑着饭菜竟跑到了顽军那一边,给顽军一阵射击打了回来,军帽和鞋都丢了,一回到部队就幽默地说:“反动派还能久占这个庄子?我不过把饭送早了一点罢了。”
我军是不会等着挨打的,白天顽军进攻我们,夜晩我们就去打他们。当晩由一团参谋长廖政国同志指挥1个营反击,3人一组,全营同时向顽军猛扑,一直把顽军逐出数里以外……
6 月29 日,战斗的第2 天。陶勇同志带着苏皖支队来支援我们了。苏皖支队的到来不但使我们部队的力量增加了,而且陶勇同志身经百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指挥经验,因此,也使我们增加了指挥力量。苏皖支队当日就接手了郭村北面一线防地。
第3天,顽军整天以密集的炮火轰击郭村,纵队指挥所附近也落了一些炮弹。郭村的全体军民都动员起来了。纵队政治部战地服务团的女同志也上阵地参战了,她们抬着担架,不断从纵队指挥所门前经过。在郭村的伤员也憋不住气了,纷纷挤到医院领导那里要求参战,领导不答应,又闹到纵队部来,急得医生护士到处找伤员,不断地进行说服……
当天夜里,我一团、苏皖支队又组织了对顽军的短促反击。
我们估计,顽军遭到我打击后决不肯就此罢休,实际上他们也正在调整部署,组织新的攻势。纵队军政委员会又及时地召开了会议,对当时的情况作了分析,认为顽军主力已经受我严重打击,颜、张两部进攻已不太积极。第二步局部反击阶段来到了。于是,决定趁顽军后方空虚之际,派一团团长乔信明、政委刘先胜带两个营,向扬(州)泰(州) 线出击,以坚决勇猛的动作占领了顽军的重要据点宜陵,撕开了缺口,横扫敌阵,一举歼灭了顽军3 个支队(团)部。
7月1日,王澄同志率四大队和第二纵队颜部的机枪连举行了“反摩擦”的战场起义,部队从防地港口镇拉进了郭村。陈玉生同志当天也率八支队起义了,与我纵四团会合在大桥地区。形势变得对我们有利了。
李长江本来梦想依仗他这几万人马,一举歼灭我军这支“孤军”,以便扩张他的势力范围,提高他在顽固派内部的地位,没有想到刚一开始就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一气之下,从泰州城跑到了前线,大骂颜秀五和张星炳为何迟迟不前?张星炳反唇相讥:你的王牌主力陈中柱都打不了新四军,我们怎敢乱碰! 李长江恼羞成怒,集中了他所有的轻重机枪和大炮,并亲自在前线指挥督战。
第5天的拂晓,一场最激烈的战斗开始了,虽然顽军已成强弩之末,但我们在郭村的部队过少,老实说,我们心里都捏了一把汗,一面急电调乔信明火速率部北返,一面抽调在西、北面守备部队,只留少数部队监视和抗击张星炳、颜秀五两部。我们估计严重打击陈中柱后,张、颜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何况颜秀五部士兵公开叫骂声不断传来,他们说:“我们不抗日,人家新四军缴了日本人的枪送给我们,如果谁打新四军,谁就没有良心。”
王澄同志带来的四大队机枪连的8 挺重机枪,大大地加强了火力。顽军一窝蜂地拥出来,在我军火力下不断倒下去,但顽军督战队用轻机枪不断扫射,又把士兵赶了上来。李长江亲自率领高级军官督阵后,顽军的攻击气焰又嚣张起来了,整团整营的兵力增加上来,逼近我军前沿,个别地段已楔入我阵地。这时,一营不断反击,但是部队一进开阔地就遭受顽军火力压制,无法前进。当时情况非常紧急,一团参谋长廖政国挺身而出,他说:“我去!”廖政国正在患疟疾,一昼夜要发寒热两次、身体消瘦,脸色苍白,他听到了枪炮声猛烈,责任感促使他带病上阵地。我问他:“你身体……”他说了一声“行!”就带着一营冲出了圩子,与顽军展开了白刃战。苏皖支队也将进攻的张星炳部击退,由参谋长张震东同志亲率1个特务连,从另一个方向向顽部冲击。刺刀撞击声里,顽军攻势被打垮了。
战斗到上午9点钟,乔信明、刘先胜率部赶回来了,在途中又给顽军侧背一阵猛烈打击,打得顽军在开阔地上到处乱窜,直到下午3时许,顽军才组织起零星攻击,那已经是不在话下了,顽军对郭村的围攻已基本上失败了。
清理战俘中发现了陈中柱和其支队长陈东生等人。陈中柱这位反共骁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极为狼狈,往日狂妄不知何处去了。这也难怪,顽固派的“英雄”们本色如此嘛。
陈毅司令员得到郭村被围的消息后,立即带着随身人员化装便衣渡长江北来。当他到达新老州后,这个消息就被一些干部知道了,大家兴奋极了。一团两个营向扬泰线出击时,惠浴宇同志率三营1个连到大桥地区接陈司令员来郭村。
陈司令员来到郭村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同志们都欢呼起来了,互相奔告,伤员们和服务团的女同志不断到司令部门口来等,总想有机会看到陈司令员。
在郭村召开了欢迎陈司令员的大会,在不断的热烈掌声中,陈司令员讲话了,他开始诙谐地说:“本来我是来骂你们一顿的,1个多团就和这么多顽军乱揪,不过,你们打得很好,我也不讲什么了……”干部和战士都笑起来了。我听到教导队有个排长悄悄地说:“你骂吧,就怕你在江南,我们听不到你骂。”
纵队司令部召开了作战会议部署总反击,陈司令员也出席了。叶飞同志向他请示,提出了整编部队,分路反击的方案,陶勇对方案提出了补充意见后,叶飞同志就请陈司令员作指示。陈司令员说:“就这样吧,不过,不准打泰州城,有些情况,还要对你们说一说:胡服(刘少奇的化名) 已经向你们传达过‘反摩擦’的指示,总的精神就是这样。在苏北,蒋介石指示韩德勤、李守维与李明扬、李长江摒弃前嫌,重修旧好,共同反共。根据力量对比,我们应该孤立韩、李,中立两李,并争取其抗日。必须预见到顽固派虽然都以抗日为名,反共是实,但最顽固的投降势力、反共主力是韩、李,在政治逆流里,必然会向我们开火的。而两李是地方势力,不是顽固派的嫡系,与嫡系间也存在矛盾,所以使之中立,完全是可能的。李长江发动进攻,稍予惩治是必要的,现在他已经碰破了头,取得了教训,根据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争取其抗日则更为重要,只有这样,对抗战,对开辟苏北根据地才是有利的……”
于是我纵队和苏皖支队分路出击,一举夺取塘头,俘虏李部官兵近两千,直逼泰州城下。先头部队已占领了泰州城外的碾米厂。在我军勇猛反击下,苏北局面已进入一个新阶段。
陈司令员关于不准进泰州城的命令接踵而来,最后传达了他严厉的命令:“什么人进泰州城就杀头!”他说:“进了城你们就给我闯祸了,赶快收兵,要进城等我自己去!”
正当我们反击之际,陈司令员就直接与泰州城李长江通电话,希望重修旧好,协力抗战。我们立即把陈中柱、陈东生等被俘人员释放。并且派朱克靖同志去泰州商谈。事到如此,李长江也不得不悬崖勒马了,把陈同生等同志用鞭炮欢送回来,表示愿意和平解决。停战后,陈司令员亲自到泰州城去,李长江极为尴尬。陈司令员非常宽宏大量地说:“我们是抗日部队,你们不应该打我们,这是不利于抗战而有利于敌寇的。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就别提了。兄弟俩还免不了有时吵嘴打架呢,吵过就算。只要我们今后能重新和好,共同抗日,我们还是好朋友。”陈司令员答应归还他们一部分枪械,只要求他们与我们共同抗日,借路让我军东进,而且如果韩顽向我进攻时,他们保持中立。这时总指挥李明扬已自兴化来泰州,出面同意与我军重修旧好。
郭村保卫战胜利地结束了。我军在苏北也站住了。经过这次战斗,不但提高了苏北人民的抗战信心,而且为新四军东进抗日、建立苏中根据地开辟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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