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蒋介石经过与我军上几次较量,损失惨重,恼羞成怒,派亲信时任国防部参谋总长兼海军总司令陈诚去坐镇徐州,协助薛岳与我军进行鲁南决战。
蒋介石叫嚣这次鲁南决战关系到党国前途,剿共成败在此一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随调兵遣将,组成二个突围集团,分两线围剿,南线是第二十七集团军副总司令欧震率领八个整编师(实际两个军),20个整编旅。北线是时任第二绥靖区司令长官王耀武、第一期黄埔军校毕业生第二绥靖区副司令长官李仙州。总共三个军九个师,从章村、周村、博山一线向莱芜、新太、蒙阴地区由南挺进,两面以王敏久率国民党王牌新五军和三个整编师,从鲁西南向东进逼进。
这是一次蒋介石亲自座镇指挥国民党军,向山东我军重点进攻的战略部署,企图把我陈、粟部队消灭在山东。
这次蒋介石接受了前两次惨败教训,于1947年1月31日采取稳扎稳打,齐头并进的战略,各部之间不留一点空隙,不许单独突出,用梳子战术,屁股靠屁股,造成难以穿插分割局面,不让我军各个击破。
在这严峻敌情面前,华野领导多次分析,细心研究,提出方案,请示中共中央同意,先打弱敌,后打强敌的战略部署。据此华野部署二纵、三纵在临沂大修工事,造成二陈(即陈诚、陈毅)在临沂进行决战的假像,并大造声势以迷惑敌人,并对临沂第六路军总司令郝鹏举部及所属两个师进行攻击,激战一日并将其全歼,郝鹏举再次被俘。我军还扫除临沂外围之敌,又派地方部队在运河架桥,在其黄河边筹集渡船诱导敌人,敌人误认为陈、粟和刘、邓要在此会合并认为我部北退黄河的逃跑假象。当这些假象被传到蒋介石那里时,我军已经走完了兵不厌诈的第一步。
早在1947年1月10日,我华野命令一纵队急行军迅速从驻地隐蔽北上,昼伏夜行并停止一切通信联络。部队行军路线不走新区,怕有敌特隐蔽上报,从老区行军相对安全,并教育老区人民保守秘密不暴露部队行动。
此次行动前,我时任炮连副政治指导员和一纵队宣传干事和组织科长马丁,带着慰问信和6000元慰问金,去野战医院慰问一纵这次鲁南战役受伤的伤员。当我们赶回驻地时部队已人去楼空,问当地负责人,才知道部队已开拔去前线打仗了。于是我们三人立即追赶部队,因为三人目标不是很大,我们不分昼夜地追赶,经过一天一夜总算赶上了正在前进中的部队,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回到连队问战士们,部队要去哪里,他们异口同声回答:“上级说不许讲部队到哪里去,部队领导相信我们能打胜仗。”是啊,我们一纵是一支让军区领导信得过,特别能战斗、特别勇敢,特别能吃苦的队伍,是一支让领导放心的部队。
经过一周的强行军,一纵到达了莱芜西20公里指定的战斗集结地,将士们虽然疲劳但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我一纵先于其他兄弟部队赶到莱芜。
1947年2月15日,黄埔军校三期毕业生王耀武(敌七十四军军长),突然发现莱芜有共军活动迹象,深感不妙,就命令李仙州赶快后撤避免被歼。王耀武同时将这一情况上报蒋介石,而蒋介石刚愎自用,轻信空军侦察结果,不相信王耀武所言。自负地认为在鲁南蒋军已经歼灭不少共军,战果辉煌,他断定共军北上是为了逃过黄河,错误判断中严令李仙州大踏步南下,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坚决执行南北合击战略。还责备王耀武擅自后撤的错误,并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无奈之下王耀武、李仙州只得从命让部队返回原地继续南下。
1947年1月19日,我一纵一旅首先到达莱芜,20日先于兄弟部队发起对吐丝口莱芜城的攻击。这时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第二绥靖区副司令长官李仙州才如梦初醒,立即命令收缩但为时已晚,吐丝口之敌已被我包围,我四纵、七纵已隔断敌四十六军和三十六师之间的联系,敌36师被六纵包围,敌七十七师被八纵激战一日歼于和庄,敌师长田君健被击毙,经过一夜激战我一纵于21日突入莱芜西门占领了各战略据点。
华野原订计划先歼七十三军后歼四十六军,八纵、九纵右路军担负着阻击博山来援之敌,十纵负责断敌退路,归一纵指挥的八纵一个师,均未按规定时间到达指定地点担负阻击颜庄的任务,而我四、七、二纵也未按规定时间到达担负阻击任务,致使敌四十六军从北门进入莱芜城。这样莱芜城一下子集中二个军的兵力,一纵难以歼灭二个军任务,为了不丧失战机,一纵一团担负起城北阵地阻敌向北突围的艰巨任务。
1947年1月21日上午7时,敌七十三军十五师率3个团,攻打城北我一纵一团小洼阵地,敌在九架飞机掩护下,敌军反复冲击我阵地,战斗异常激烈。我一团一连前身是朱总司令井岗山警卫连,当时陈毅负伤未能长征,是朱总司令为保卫陈毅司令员的安全留给他做警卫的。这支部队跟着陈毅司令员在苏区坚持了三年卓越的游击战争,一连还有部分是粟裕浙南挺进师一部分战士,这是一支打不垮的队伍。面对数十倍的敌人攻击,一连抱着与阵地共存亡信念,反复与敌军冲杀,阵地上火光冲天弹痕累累,我阵地仍然屹立未动,一连死守在阵地上,阻止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突围,一连苦战至黄昏敌伤亡惨重,天色暗了下来,面对善长打夜战的我军,敌军害怕有更大伤亡慌忙撤回城内。一连战后被评为人民功臣第一连,记集体大功一次。
这时我友军二、七纵仍未到达,天亮后莱芜之敌在九架飞机掩护下,分三路纵队向北突围,我一纵二团首当其冲,面对敌机的狂轰乱炸,战士们就躲进战壕保存实力,只要敌军步兵一露头,我军就猛烈扫射,打他个措手不及。我所在的炮连,是团里的主要火力力量,战场上哪里吃紧,我炮连就出现在哪里,我军炮的火力点也是敌人最想消灭的目标,我经过几场大仗的积累了一些战场经验,我指挥战士们不停地变换火力点,让敌人摸不到规律找不到北,不知我下一个火力点出自何方,打的敌人鬼哭狼嚎,抱头逃窜。
我所在的二团八连阻击敌人打的最艰苦,敌人反复冲击我阵地始终没有攻破,二团八连的坚守,为这场战役赢得了二天时间,直到四纵、二纵、七纵兄弟部队按时到达,战后八连记大功一次。
兄弟部队的到来,莱芜之敌被分割合围,更加动弹不得,我炮连大显神威,城小人多一发炮弹可以打倒很多人,一排子弹可以穿透一大串,我军用密集炮火大量杀伤敌人。在城内的敌人争粮、争水秩序混乱,士兵们怨声载道士气低落。第二绥靖区副司令长官李仙州见部队被围,守逃两难束手无策,王耀武见后援无望,命令部队突围。华野领导根据现场敌情临时决定,三面包围网开一路迫使敌人脱离莱芜城依托,把敌人消灭在莱芜城野外。
战后陈、粟首长十分满意,尤其对一纵队勇挑重担、顾全大局、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给予高度评价,认为一纵立了大功,开战评会时为了奖励一纵,华野首长决定给3000人俘虏补入一纵以资鼓励。中央对参加战斗的全军将士给以表杨和慰问,。
莱芜战役一结束,部队继续扩大战果,控制了膠济线250多公里,切断青岛和济南铁路交通,解放县城13座,使鲁中渤海滨海四个解放区联成一片,部队战后进行战评总结,表扬好人好事调整建制,补充人员弹药,大大的提高了部队战斗力,鼓舞了部队的士气。
华野3000名俘虏补入部队后,团里决定抽调三个副政指到俘虏团去当政指,我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纵队俘虏营负责人是纵队派来的杜承均同志,主要对俘虏进行忆苦诉苦教育和两种军队的对比教育。教育前由营负责人杜承均同志带头诉苦,他控诉在国民党旧社会当小学教员时,受国民党压迫剥削之苦。分一个专题一个专题地感化俘虏,诉苦、谈家常、谈出身,有没有受到地主剥削之苦,有没有抽壮丁当新兵时受虐待打骂剥削之苦,发现说的好的到连队发言。国民党军队大多数都是穷苦出身的孩子,经过诉苦教育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我还轮流到班里去参加班务会,一方面发现穷苦出身的孩子,他们是可以教育好的战士,一方面排查有没有混入到我军的国民党军官。俘虏营最后讨论的是,国民党是谁的军队,干什么的,为谁当的兵,为谁去打仗,共产党是什么军队,是干什么的等内容。经过一个月集训,这些解放战士阶级觉悟有了很大提高,无一逃亡事件发生。事实证明,这些解放战士在以后的战场上表现的都相当勇敢。集训任务结束后,这些解放战士交给纵队军务部门去分配,我也回到了连队。
莱芜战役后部队破天荒地休整了二个月,这是在山东境内纵队最长的一次休整,我所的连队就住在周村镇,当地百姓对我们子弟兵非常好的照顾,让我深深感觉到为劳苦大众谋幸福,所有的流血牺牲都是值得的。经过休整我们的战士们体力得到了恢复,个个摩拳擦掌要求打另一场战役,完成“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梦想。
胡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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