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木娟自传节录
……后来日本人对我们的迫害一天比一天显著了。只要他们高兴,随时可以抓我们的人。日本人把我们的粮食都搜刮去作了军粮,中国老百姓却常常闹饥荒。普通行人走过桥头时,没有向站岗的日本军人行礼,或者听不懂日本话而挨枪柄或拳头殴打。
1944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医院的日本人主任当着众人面拿出一支手枪,一面用布擦拭,一面说:“我们一个日本女孩子护士,都可以立刻坐上飞机,抛下炸弹,炸死你们每一个中国人。”如此嚣张,旁边的中国人全露出愤怒的目光。但当时日本人占领着上海,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件件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犹如鞭子一样抽醒了我。憎恨日本人,就是我当时内心的感受。我决心要离开上海。虽然院方不放我走,我还是于1945年设法与我爱人一起到了皖北解放区。当时我们才结婚半个月。开始是由周宗琦教授介绍的一个陌生人领着我们由上海动身。上了车又换了一个人。经过一天多,就到达了安徽省无为县,新四军第七师师卫生部的驻地。在那里见到了我们同德医学院的学长李蓝炎。
他是七师卫生部部长。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周宗琦教授才把我们介绍到皖北解放区来。吴镇宇自传节录
……在仁济医院担任住院医师期间,由于在医院内外亲眼所见的触目惊心的现象,使我感到我们国家虽未灭亡,但在上海做着亡国之民。这增加了我反抗日本鬼子血腥统治的决心。于是在医院里开始参加一些群众活动,与一些同事用消费合作社、联谊会等合法的名义进行团结中国职工的组织工作。通过这些工作,把院内的中国职工团结在一起,提高大家对抗战最后胜利的信心。与我一起主持这些群众活动的同志,形成了一个团体。这些同志其实就是共产党在上海的地下工作同志。我们的活动实际上亦是受到地下党的支持、领导。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实际身份。由于我们的活动日益扩大,且这些活动大多以我作为医生的身份出面主持,我就在医院里逐渐被日本统治者看成一个“危险分子”,把我当成共产党来怀疑,进而暗中监视,多方阻挠我的工作。在这种形势下,我实在非常愤怒,不甘再在日本鬼子统治下忍辱苟安。终于与我妻子吴木娟同赴解放区,到了皖江地区新四军七师师卫生部,参加抗日医务工作。
当时新四军所处的形势是非常恶劣的,一面抗击了为数很大的敌伪军队,不时还受到敌伪军的扫荡,一面还有国民党军队(李品仙的广西军队)的压迫、封锁。因而新四军的活动仅限于一些穷乡僻壤的农村山岭地区,处于游击状态。工作条件十分艰苦。
后记:
我们的父母解放前毕业于医学院,毕业后在上海医院工作。他们可以在十里洋场的上海过着一种起码是小康水平的生活。可是,他们义无反顾,放弃待遇优越的工作,不顾家庭的困难,刚刚结婚半个月,去到艰苦的皖北农村。为什么?父母没有给我们留下过多的文字。但从上面短短的两段自传节录中,听到他们当时发自肺腑的心声。
爸爸妈妈,我们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骄傲,自豪。
吴木娟、吴镇宇的子女:吴大为 吴毅为
吴木娟 吴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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