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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走向抗日战场的 —―一个新四军老战士在胜利日的回忆

  • 时间:   2018-05-16      
  • 作者:   赵铎明      
  • 来源:   1师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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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党和国家沒忘了我们这些抗战老兵,为我们颁发了纪念章和慰问金。部里还邀请我去天安门广场参观阅兵大典,我由于身体状况未能前往,只能在电视机前观看。尽管如此,我也很兴奋、激动,看着雄壮的三军队伍,看着天上地下的精良武器,不由得想起70多年前的往事。

话还得从我的幼年时候说起。我出生于1923年,幼年时期,我生活的上海浦东,一派田园风光。我整天除了上学和帮父母干一些活,就是在水田河渠里游泳、捉虾蟹,玩的很是开心。19319月,日寇侵占了东三省,那时我只有10岁。193777,发生了芦沟桥事变,同年的“8.13”日本鬼子开始进攻上海。我的家离上海市区只有30来里地,日日夜夜清楚地听着阵阵的枪炮声。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傍晚,从附近小镇上传来上海沦陷的噩耗,老百姓都茫然不知所从,惊恐一片。当天晚上,在我们当地的小学金老师、陈老师的带领下,集合了20多个男女青年离家逃亡,当时我就参加了这个逃亡队伍,那时我只有14岁,是这个队伍中最小的一个。临离家的时候,全家老少哭成一片,我母亲一面给我整理衣衫,一面哭着对我说:出去后如果有人家收留你,就给人家当儿子女婿吧。就这样,我背了个小小的行囊,带了200个铜板,在疾风凄雨中离开了家。我们坐船渡过了黄浦江,一直往西逃,走了三四天,半路上听说日本兵从杭州湾的金山汇登陆了,并且很快占领了松江,和进攻上海的日本兵汇合了,已经形成了包围圈。我们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只能住回走。那时我还年幼,从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硬是把左脚的大姆指挤坏了。回到家后就发炎,导致指甲脱落,从此落下了病根,形成了嵌甲,至今还时常发炎。痛在脚上,恨在心里。

从此以后,我家就成了沦陷区,老百姓吃尽了苦头。在离我家两里地的小镇上驻扎了一队日本兵。日本鬼子一来,弄得鸡犬不宁,他们经常三三两两的闯到我们村庄上抢掠,见到年轻妇女就抓去强暴。我们老百姓恨得咬牙切齿,但手无寸铁,只得低着头忍受无穷的欺凌。每当更深夜静时,只要村边一有狗叫声,家人就惊恐万状,起来守望着,不敢入睡。这些愤怒的种子深深的种植在了我的心里。

那时,所有的学校都停课了,直到1939年,我才到上海法租界去上中学。在上海读了三年书算是初中毕业了。上学时,心情是很不平静的,一面念书,一面想抗日。我在读书期间曾两度出走,去找抗日队伍,但都沒有找到,只能无功而返。我还和另一个同学夜里出去,在街上贴抗日标语,表达我们对日本强盗的愤怒。这就是我少年时期生活经历的片段。

我一生的转折点是在1941年的夏天。我的大哥是我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就在那年夏天,我从大哥那里,感受到了党的阳光,听到了党的召唤。

我的大哥名叫赵铎心,1919年出生,194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南汇县路北区委委员。1945年新四军北撤后,坚持白区工作,先任浦东地区特派员,后又调往浦西,任青(浦)东工作委员会书记,开展武装斗争。19471月被叛徒出卖,不幸被捕,遭国民党反动派杀害,年仅28岁。

我在1941年初中毕业后的暑假里和大哥有了很多的接触。那时我的大哥虽然还沒入党,但已经在党的领导下,积极从事抗日工作。他当时在我们附近的小镇上当小学教员,早已参加了党领导的淞沪青年抗日团,组织了读书会,并办有图书馆,开展党的宣传工作。就在这个暑假里,他积极给我灌输新思想,启发我的觉悟,他常常带书回来给我读。这些书有斯诺的《西行漫记》,邹韬奋的《萍踪寄语》等等。我如饥似渴的读着,这些书给我拨开了云雾,让我见到了太阳。特别是大哥给我读了那本《晥南事变面面观》的书,深深地拨动了我的心弦,我天真的想着:新四军打日本鬼子这样好,国民党还要欺负他们,我一定要去帮助他们。这时我已经一心向往着新四军。那时大哥带给我读的还有上海生活书店(邹韬奋创办)出版的《生活周刊》,其中正好有一期刊登有苏北抗日军政大学招生的消息,文章还介绍了从上海到苏北去找抗大的路线,我看了如获至宝,默默牢记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到苏北去找新四军,找抗大。就在此时,我趁着送大妹到上海读书的机会,在上海买了到苏北去的轮船票,只身到苏北找新四军去了。我乘船在苏北的一个港口上了岸,那里是新四军的根据地。我一路往北走,在一个村庄上碰到了新四军的靖江(县)独立团。团政治处经过对我的盘问,收留了我。从此我正式参加了新四军,成了一名光荣的抗日战士。入伍后我有两年时间在抗大9分校学习工作,其余时间都在23军做政治宣传工作。我主要担任刻印宣传材料的工作,每天要及时把新华社传来的党中央的声音和战斗捷报刻印出来,分发给部队和老百姓,振奋抗日斗志。刻蜡版的铁笔就是我手中的枪,一篇篇稿件就是射向敌人的子弹。

参军后,我就在党领导的革命队伍里逐渐成长了起来。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跟着党历经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直到1963年转业到广电总局,1983年离休。现在我已92岁,时逢盛世,看到我们的祖国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兴旺发达,日益昌盛,矗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回想起我青少年时期的疲弱的任人欺凌的旧中国,抚今追昔,真是感慨万千!

现在,我在党的阳光下,过着幸福的晚年生活,有组织上的照顾,有新四军研究会二代晚辈们的关心,我很知足,也更加怀念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他们的血沒有白流,也绝不能白流。

                                               1师分会 赵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