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淮南抗日根据地的文化建设,在党中央和新四军的正确领导下,伴随着反帝反封建斗争发展,在战争环境中宣传抗战精神和我党的方针政策,艰苦奋斗,走出一条多元的大众化文化宣传之路,既是宣传队又是战斗队,展现了新四军正义之师,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风貌。
一、文化宣传为抗战 ,铁军艺苑遍地开
早在新四军初建时,军部和各支队就组建了战地服务团。1938年3月四支队战地服务团在湖北黄安县七里坪成立,团长刘明凡,副团长汪道涵,指导员刘海雁,团员为中共鄂豫皖特区委员会办的青训班和枣林岗教导队成员。服务团后随老八团部队开赴安徽抗日前线开展群众发动工作,组建工、农、青、妇、商抗敌协会和儿童团,秘密建党及开展统战工作;同时发挥文艺宣传优势,演出了《流亡三部曲》、《不当亡国奴》等剧目;在街头教唱抗战歌曲,发动学校高年级学生,创建了“自来桥青年抗日救亡宣传队”和“自来桥抗敌剧团”。在服务团影响和带动下,全椒、定远、来安、天长、凤阳、盱眙、六合等地,相继开展起群众性文艺宣传活动,为创建敌后根据地发挥了积极作用。
1938年7月7日,四支队政治部从服务团抽调部分人员组建演出队,名为“人民剧团”,团长吉秋,指导员钱行。皖南事变后,改编为四旅“抗战剧团”,另有部分成员编入五支队,与张云逸带来的军部战地服务团部分成员汇合,改称五旅“前锋剧团”。
1940年3月刘少奇同志来皖东,要求“江北指挥部政治部应该有一个水平较高的剧团”。4月,江北指挥部政治部吸收来自大别山地下党领导的青年剧团和军部及四、五支队战地服务团成员,以及上海、南京、重庆等地来的文艺工作者,(取名新四军臂章上“抗敌”二字)成立师部“抗敌剧团”。孟波任团长兼指导员,后任原上海文化局长、中国音协秘书长、上海音乐学院党委书记;晓河为继任团长。吸收的许多社会知名艺术家如刘保罗、许晴、黄粲、陈超瑗、胡士平及吕其明等,创作和演出水平大大提高,很快成为淮南抗日根据地文化运动和艺术人才培训中心。在 “抗敌剧团”的影响带动下,1940年9月皖东津浦路东宣教团和淮南“大众剧团”先后成立,团长张泽易,副团长周元林,指导员赵迪,为根据地文艺宣传活动进一步打开了局面。
“抗敌”和“大众”两个姐妹剧团演出活动多,节目内容丰富,影响很大。演出的《农村曲》,指挥的《黄河大合唱》及创作的《文化战士之歌》《我们的岗位在前哨》《中华民族好儿女》等,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和喜爱。当年在“抗敌剧团”中表演小歌剧逃难孩的吕其明,后来成功创作了《城南旧事》《庐山恋》《红旗颂》《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等,多次荣获全国优秀奖项并享誉业内外,广为传播,后成为中国杰出交响乐作曲家,著名电影音乐作曲家,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十届荣誉委员。当时流传着“看生产,找《大众》;看打仗,找《抗敌》”,生产、打仗都想看,一晚一个挺新鲜”的民谣。
1941年6月,二师六旅“战斗剧团”成立。期间各旅、团相继建立剧团和文艺队,各县也建立宣教团、剧团,地方乡镇纷纷组织业余剧团、歌咏队、秧歌队、曲艺队、花灯队等,群众性文艺运动在淮南根据地广泛开展,红红火火,有力地配合了各项工作顺利进行。
1940年10月,师部“抗敌剧团”主要领导随刘少奇同志去苏北根据地,后成为华中鲁迅艺术学院骨干。1943年3月“抗敌剧团”统一改称为文工团。1946年10月,随着新四军部队撤编而撤销。此前,六旅“战斗剧团”和四旅“抗战剧团”已先后于1943年撤销,“前锋剧团”撤销后与“大众剧团”合并,后又分开随部队整编成为独立旅(师部)文工团。
“大众剧团”面向民间,剧目创作和演出基本采用民间艺术形式。何仿是安徽天长人,1941年春13岁时参加新四军,1942年入淮南大众剧团,到六合金牛山下采风,将民间艺人弹奏的《鲜花调》整理、加工成为脍炙人口的江苏民歌《茉莉花》。其旋律倾倒了全中国、全世界听众,先后在维也纳世界青年联欢会、香港回归祖国、对澳门恢复行使主权、2004年雅典奥运会闭幕式、蒙特卡洛2010年世博会主办权投票现场、2010年上海APEC会议、神州飞船升空等重大场合演奏。198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茉莉花》作为优秀民歌向世界推荐,并定为亚太地区音乐教材。中国沃土上盛开的《茉莉花》,成为全球人民的共同文化财富。1949年,毛泽东主席看了他指挥三野文工团演唱的《淮海战役组歌》,高兴地说“三野仗打得好,歌也唱得好”;他参加了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指挥工作。他还收集、改编和创作了《反攻》《民兵之歌》《毛泽东的战士人民的兵》《前进在陆地天空海洋》《我的名字叫中国》《大翻身》等200多首激动人心、广泛流传的歌曲和歌剧音乐,在全国全军多次获奖。他对文化建设多有建树,他的艺术成就得到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充分肯定,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他曾任南京军区原前线歌舞团团长,国家一级作曲家,江苏省新四军研究会理事及二师淮南分会顾问,中国音乐家协会江苏分会第二届、第三届副主席,南京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名誉主席。被评为安徽滁州籍名人、天长市荣誉市民、江苏名人、南京市六合区荣誉市民。
1943年,该团到新四军军部演出,陈毅军长及其他军首长出席观看,演出后军宣传部长钱俊瑞称赞“大众剧团”是“新四军中的状元剧团”。1943年冬该团调属新四军二师建制,1944年8月又调属路东地委、军分区领导,1946年10月到山东临沂,后改为华中军区政治部文工团,解放战争时期升格为华东野战军第二文工团。
1940年到1942年,在江北指挥部军医处后改为二师卫生部,期间,政治处成立业余文艺团体--血花社,设有血花剧组,血花美术团,办了血花报。文化生活丰富多彩。为大刘营小村庄带来战时文化朝气蓬勃的积极氛围。
二.春风化雨遍路东,抗日文化乐无穷
1941年4月,淮南路东文化界抗敌协会总会(简称总文抗),于天长县葛家巷成立。祁式潜任理事长,俞仲武等13人任常务理事。路东区行署主任方毅在《我对于开展路东新文化工作的意见》讲话中,明确“总文抗”宗旨和方向“为展开新民主主义文化运动,提升民族意识与自尊心,团结路东广大知识分子,粉碎日寇汉奸亲日派的奴隶文化,巩固并扩大路东抗日民主根据地而斗争”。总文抗创办的《路东大众》创刊号上发表贺诗:“春风化雨遍路东,抗日文化乐无穷。”此后,来安、天长、嘉山、定远等县也成立了“文化界抗日协会”,指导当地开展抗日文化运动。
文抗协会是文化界的抗日统一战线组织,在党的领导下,联合政府机关、团体和社会开明绅士,开展宣传国共合作,组织发动抗日救亡活动。参加成员广泛,不分阶级、阶层,不分文艺类别、文学流派,包括中小学教师、塾师、书画家、古今诗文家、新派作家、章回小说家、民间艺人、新闻记者、出版印刷者等。他们在爱国抗日旗帜下团结起来,促进淮南抗日根据地文化运动扎实有序开展,为巩固和扩展根据地作出重大贡献,也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了丰富多彩的精神食粮。
三、文艺青年展宏图,谱写音乐创新高
淮南抗日根据地的文艺是抗战文艺,民主文艺,群众文艺。以晓河、孟波、刘保罗、何坊、张泽易、洛辛(原军艺第一位声乐系主任)、胡士平(原海政文工团)、夏侯魁、章洛、晓苇(原东方歌舞团书记)等为代表的戏剧及音乐工作者,在新四军抗战精神的感召下,从沦陷区、大后方来到淮南,他们承接五四新文化运动和文学革命传统,在战争环境中和艺术实践中充分展现各自的艺术风格。在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精神指引下,他们改变世界观和工作作风,下农村、下连队,以工农兵为主人公,创作了大批思想性、艺术性较高的话剧、新歌剧及秧歌剧,将当地流传的洪山戏、花鼓戏、玩花船、闹花灯、唱门歌、踩高跷、说大鼓、唱琴书等民间艺术表演形式,改编为群众喜闻乐见的新剧目、新曲目。贺绿汀指导了《一九四二前奏曲》及复排的《垦春泥》、《胜利进行曲》、《黄河大合唱》等歌曲,“抗敌剧团”创作的歌舞活报剧插曲《金牛山上打胜仗》、《高家庄打胜仗》等一经上演便受到欢迎,大长抗日军民士气。《新四军军歌》孟波改编的《淮南根据地进行曲》以及章洛、洛辛的《练兵歌》、《我们所向无敌》,晓河的《红旗,向你敬礼》,夏侯魁的《白菜谣》等,还有《农村曲》、《半塔守备战》、《流浪者之歌》等也都在根据地广为传唱,经久不衰。
1940年9月,“反扫荡”胜利后,“抗敌剧团”即创作演出了戏剧家刘保罗的应景剧《一个打十个》、《空室清野》,新四军政治部主任邓子恢主任被邀请上台演出并获成功,一时传送佳话。
歌曲是历史的真实记录,是无形的纪念碑。晓河、洛辛、孟波、黄粲、张泽易、胡士平、何仿等音乐家们,创作了大量反映部队作战、根据地建设等敌后斗争生活的歌曲,其中仅晓河创作词曲46首,洛辛作曲31首,在《新四军歌曲》集中,二师(淮南地区)创作的歌曲收录了157首,数量高居榜首。淮南军民中高涨的歌咏活动,为动员广大青年参军,鼓舞士气,振奋精神,夺取抗战胜利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淮南根据地培育了大批文艺青年和骨干,不仅繁荣了路东文艺创作,还为新四军军部输送了各类艺术人才,他们中很多人后来成为新中国文学艺术界的领导和知名艺术家,把战争年代积累的宝贵艺术经验和战斗精神带进了新时代,直到今天仍在发挥着重要影响作用。丰硕的文艺成就和艺术经验,为20世纪40年代中国革命文艺史增添了光辉的一页。
四、报刊宣传造舆论 振奋军心与民心
1939年11月底,江北指挥部根据刘少奇同志指示,创办中原局机关报《抗敌报》江北版。1941年5月,该报改为华中局机关报《江淮日报》。 1941年秋,《新路东报》诞生,邓子恢为报头题了字,社长包之静。该报油印四开四版,每期约2000份,设文艺副刊《新艺术》。1942年初淮南根据地第一家印刷厂成立后,《新路东报》改为铅印,每期增至5000份。1944年4月改名为《淮南日报》。同时期路西创办了《新民主报》;江北指挥部有铅印的《抗敌报》。社长王阑西,编辑有莫朴、甘柏、林檎、俞仲武等。综合文艺刊物《路东大众》主编赵卓。无为江北游击队刊印的《战斗报》,由何伟领导,编辑有朱凡、陈岛、金韬、卜明等。还有《路西党刊》、《路东农民》、《淮南大众》、《抗敌通讯》、《前锋报》、《抗敌画报》江北版、《抗日生活》、《战士文化》杂志等刊物发行。根据地在我党领导下的各种报刊发行营造了有利的舆论环境,它们既是党的喉舌,及时播发新华社电讯,传达党中央的指示和动态消息,又能迅速报道根据地情况,采写战地新闻、通讯、特写和民歌民谣,坚守文化宣传阵地,振奋了军民抗战信心,推动了根据地抗战文化事业沿着正确方向发展。
五、普及文化促教育 专业培训育新人
二师根据路东现实情况,要解决广大指战员和农村文盲问题及儿童上学问题。首要任务是普及基础文化教育。首先开展了扫盲运动,当地群众十分拥护,纷纷报名,利用农闲到冬学班学习,男女青少年唱着识字班之歌“大家看,大家瞧,识字班里真热闹,读书识字不要钱,要求知识须趁早”。很快掀起了扫盲学习热潮。
淮南根据地开办了半塔集子弟小学,推进各县小学复课。截止1941年,有乡办小学170所,村办小学600多所。此后,还先后开办路东、路西两个联合中学,接收军队、地方干部子弟及沦陷区失学青年入学。 路东联中校址在古城,1941年有学生300余人。校长为吕慧生,后有王照铨、郑伯川,1943年由二师政治部主任张劲夫兼任。路西联中校长裴泽华,副校长方章、朱凡、冯纪新,教务主任张成。校址在滁县,后迁定远沙河坝镇东郊大旺村,直至1945年并入“建大”。
1940年夏,开办了行政学院,学员经过短期行政政治教育后,派往乡村担任行政干部。财会训练班培训财会干部充实到各级政府和财务、税收、银行等机构。艺术专科学校设音乐、美术、戏剧系,培育文艺专门人才。
1940年至1942年,先后在天长县的大刘营举办并毕业了3期卫训班和卫校的学员。新四军政治部宣传部长钱俊瑞为他们做过整风报告。人民音乐家贺绿汀,原中国文联副主席为卫校谱写过校歌。还在那里进行了筹备华中医学院的工作。 1944年春开办了新医进修班,培育了大批医护人员,充实到部队医疗卫生工作岗位。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上海之江大学、南通农学院迁入路东合并为江淮大学,后因日寇大“扫荡”,分散到淮北和路西。
六、多元美术开先河 红色历史创新篇
1941年抗日军政大学第八分校美术系和淮南艺专美术系成立,与文化抗敌协会共同推动淮南根据地美术活动开展。为了抗战胜利,讴歌英雄事迹,反映铁军精神风貌,美术家莫朴、吕蒙、程亚君、杨中流、藜鲁、米纳、阿老、龚枚等人,集画家与战士于一身,在异常艰苦的战争环境下,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既要参与编画报、刻钞票、粮票,为墙头诗创作壁画,还要完成漫画、连环画、新年画以及戏剧演出海报和舞台美术创作任务。他们因地制宜、因陋就简,采用油印,墙画、布画、木刻手工拓印等方法,缺少颜料就用石灰、红土、锅烟灰代替,创作了大量优秀美术作品,留下了不少传世佳作。
备受赞誉的木刻连环画《铁佛寺》,是1942年-1943年莫朴、吕蒙、程亚君集体创作,影响深远,成为新四军美术创作的典范。画家吕蒙兼版画、国画、水彩画于一身,“融会中西别具一格”,编写的《漫画讲话》一书,成为淮南艺专的美术教材。莫朴作品丰富多彩,创作了套色木刻《清算图》、油画《宣誓》,年画《国难宣传图》等艺术反映了新四军抗战经历。淮南根据地美术工作者的创作经历和优秀作品,已经载入中国革命美术史。
抗战时期淮南根据地文化建设,在党中央和新四军的坚强领导和指引下,依靠广大人民群众,坚持党的抗日统一战线,广泛联系社会各阶层抗日力量,以多元化组织形式,多样化表现方式,开展的群众性文化活动,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影响力。新四军二师和淮南根据地文化事业的蓬勃发展,配合武装斗争,为巩固敌后根据地,鼓舞爱国青年参军热情,振奋军民抗战信心,夺取抗战最后胜利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参考文献:
《二师暨淮南抗日根据地的文化工作概况》(方萍著)
《淮南敌后的抗战文艺》(胡士平著)
《画角声声掠江淮—新四军抗敌剧团历程》(章洛、胡士平
著)
《淮南抗日根据地文艺史》(袁德龙、郭仁怀著)
《铁军艺痕--新四军美术战士作品集》
感谢汪江淮、晓苇前辈的支持;
感谢赵金川、成和建、刘苏阳、朱祖阳等同志审稿及帮助
翟淮锋
2019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