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我们全家就跟随着父亲走南闯北,祖国的山川平原在我们脚下走过一圈,又一圈。每次迁徙,都会不得已的舍弃一些生活用品。但始终跟随着我们全家的,是一座老座钟。
老座钟,我已找不出证明它年代的记载,但它古铜色的身躯满载着岁月的痕迹,座钟上面那一匹仰首奋蹄的铜马,也斑驳着百年的沧桑。
我们的父亲1988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功勋荣誉勋章;我们的母亲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闺秀,毅然跟随父亲迈进革命的大潮,后来作为某保育院的院长,为祖国的建设事业培养了一批批可造之才。
老座钟,伴随着我们一家人走过了艰难困苦的岁月,走过父辈的奋斗与辉煌;视像着父亲的伟岸,母亲的柔情,我们的顽皮,我们的成长,我们全家人的欢笑,还有我们的泪水。
我是我们五兄妹中最小的一个。留在我脑海里的最初记忆,是从我们家住在榆树屯开始的。那时,我们家住在低矮的土坯房里。每天晚上,我们几兄妹围坐在土炕上的小桌旁,在微弱的油灯下,伴着座钟的滴滴答答声,听母亲给我们讲述父亲参加革命、出生入死的往事。母亲还给我们讲孔子、孟子,讲中国四大名著,还讲我们又想听,又怕听的聊斋志异。
母亲讲着故事,手里不停地补着似乎永远也补不完的衣裤袜子,还不时地抬头看看桌上的座钟,盘算着父亲开完会回来的时间。土屋外面是呼号的北风、纷飞的大雪。
母亲的故事永远和父亲的会议一样长。只要父亲回来,母亲就即刻结束故事,放下手中的的针线活,去照顾父亲了。
岁月流转,跋涉艰难,那时新中国建设百废待兴,一个大工程连着一个大工程,一个大会战接着一个大会战。我们跟随着父亲,辗转南北。从吉林到四川,从四川到到黑龙江,从贵州到湖南,从湖南到辽宁,每到一地,我们面前是一片荒野,我们离开时,背后是高大的厂房和整齐的楼群。
辗转中老座钟始终伴随着我们全家的征途。父亲就象这老座钟,沉稳镇定,张驰有度,临危不乱。母亲象钟里的发条,柔中有刚,细微体贴,夫唱妇随,日月不舍。
父亲身担要职,一切以革命事业为重,在家的时间很少,也从不对我们兄妹讲大道理。但父亲的言行举止,处理大事小情的风范,都在我们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特别是父辈和王进喜在大庆油田奋战的年代,那“宁肯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的艰苦奋斗的精神,已经深深地刻在我们的骨子里。
而母亲勤俭持家,待人厚道,在那缺衣少食的苦难岁月中,即使全家吃不饱,邻居来家里串门儿母亲也从不让人空手而归。
老座钟在父亲架鹤西去后就永远的停止了摆动,但它哒哒的铿锵之声,已经深深的印在我们的脑海。钟声里传唱着父亲母亲为祖国奉献终身的故事,记录着我们淳朴的家风和传世的善良;珍藏着我们全家人相依相守的岁月,和我们五兄妹对父亲母亲旷久的思念。
吴建春
2022年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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