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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黎明前倒下 ——纪念萧东烈士诞辰100周年

  • 时间:   2023-01-31      
  • 作者:   赵 林      
  • 来源:   赵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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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东,原名董鹤棣,又名鸣九、菊芬、阿菊、筱东等,1939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由党派遣打入敌人内部做情报工作,抗战胜利后,先后担任上虞虞东区特派员,姚虞县工委委员兼虞东区委书记和虞东区区长兼区武工队指导员等职,1948年6月,遭叛徒出卖被捕,9月,惨遭敌人杀害。萧东虽不是绍兴籍人,但她为绍兴的革命斗争做出了积极贡献,特别是在上虞老区的人民心中有着崇高威望和深厚感情。

为了抗战 继续求学

1920年1月30日,萧东出生在浙江鄞县(今宁波市鄞州区)姜山镇前董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亲董开颜是一个勤劳俭朴的农民,可始终不能解决全家温饱。少年萧东学习勤奋,成绩优异,但终因家境困难,读完初小,便辍学回家,在家帮助劳动。

1937年“卢沟桥事件”爆发,标志着中国的全民族抗日战争开始。随之,入侵中国的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军,疯狂地向中国南方开进。抗日救国的宣传活动,很快在浙东大地上轰轰烈烈地掀起。此时,还是青少年的萧东断然投身于抗日救国的洪流中,虽是十分危险,但却义无反顾。

在革命工作中,萧东感觉到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不少工作难以胜任或是力不从心。为此,她感到十分苦恼。1938秋,萧东再进鄞县周韩小学读书,此时她读书更加勤奋。该校校长虞天刚,早在大革命时期就参加革命活动。在他的教育和影响下,萧东逐渐懂得了中国人民为何会受剥削压迫,中华民族怎样才能获得中国之“独立自由”等革命道理,真理的种子开始在她心中发芽。

1938年下半年,经虞天刚介绍,萧东进入奉化小学教师训练班学习。次年春,她从训练班结业,随即在奉化方桥以教书为掩护进行革命活动。她兴办民众短期小学,特别吸收妇女和农民,宣传党的抗战思想和理念,为村民讲解世界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在方桥掀起了抗日救亡热潮。

由党委派 打入虎穴

1938年4月,中共鄞南区周韩支部成立。经赵国忠介绍,萧东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那时起,她就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党,献给祖国和人民。她在家乡西郑小学教书期间,深入到雇农、贫农中宣传革命思想。抗战中物价暴涨,货币贬值,她就组织发动周韩村等地雇农,与地主进行有理有节的斗争,要求货币支付工资的做法改用实物代替,保护了农民的切身利益。

1941年秋,鄞南李家塔地区出现了一支国民党队伍,党组织为掌握其动向,派遣萧东与同村周慧娣、邵杏菊一起打入这支部队。胆大心细、遇事机灵的萧东,很快取得了司令夏法枝的信任,被分配到电台做收发报工作。对于这份工作,她非常珍惜。很快就熟练掌握了收发电报的技术,摸清了敌情,并及时向党传递情报。原来,这支国民党的部队是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派来的“敌后挺进队”,任务是勾结日军和汪伪“和平军”,专门为了联合“剿共”。

渐渐地,萧东日常的行动,引起了敌人的注意。1942年冬,敌人发现她与共产党有秘密联系,准备要对她进行抓捕。此时,上级党组织也察觉到了萧东的身份已经暴露。为了保护萧东,党组织决定调离萧东出鄞县。萧东含泪向父母告别,踏上了新的征程。

不久,萧东改名董鸣九,接受中共浙东区委敌工部指派。她以做生意为掩护,到上虞县百官镇从事秘密联络工作,任我党敌工部政治交通员。重点与打入汪伪上虞县政府的何畏和另一政治交通员林雪进行对接工作。她巧妙地避开路上的各种检查,将收集的情报及时安全传送到四明山革命根据地。1944年10月,萧东又被派到萧山建立“萧绍联络站”。由于萧东的领导有方,各地下联络站的成绩十分显著,多次成功地粉碎敌人的围剿,极大地保护了党组织和革命同志的安全。

留守四明 继续战斗

1945年8月,中国抗日战争获得胜利。9月23日上午,浙东区党委在上虞县城丰惠召开了党委扩大会议。为坚决执行党中央的决定,新四军浙东纵队奉命北撤。萧东机智胆大,洞察力强,善于开展隐蔽工作,又与地方群众建立了鱼水之情。于是她毅然留下来与敌人继续斗争。同年10月,萧东被组织任命为中共虞东区特派员,改名为董菊芬。不久,敌人屡次对凤鸣山脚下的仙姑洞村进行地毯式扫荡,都被她从容地应付过去。然而,她的上级特派员贾德余遭敌人“清剿”后,却不告而别。这使得萧东与党的联系暂时中断,她的生活和工作都遇到了严重困难。

从小在凤鸣山下长大,曾担任过上虞县章镇镇长的王孟耀老人回忆:萧东来到他家后,晚上一般同他奶奶同睡一张床,有时还会睡在院内牛棚顶的隔板上。“她与我们如同一家人,烧饭、喂猪、抱小孩样样都帮着做,时而久之,同我们王家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做事认真、责任性强,因此,长辈和我们小孩都很喜欢她。”时隔70年再回忆烈士,已是88岁高龄的王老不禁潸然泪下。

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萧东,就像失去父母的孤儿。她委派南山地区的几位同志去姚南探寻,试图与党组织取得联系,但由于老区群众的保密意识十分强,结果未得所愿。为了能够早日寻找到党组织,她假借到周巷贩酱油,一路打听党的下落。几经周折联系,1946年夏,她通过一个外号叫“和尚”的人,找到了留守在四明山战斗的党组织领导人朱之光。此时,朱之光也正想方设法地在了解虞东区党的活动情况,但他并不认识萧东。经请示上级后,才知道萧东是虞东区的特派员。据朱之光生前回忆,“第一次见到萧东,我们先互通了姓名,几个月失去组织联系的她,见到我,不禁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接上党组织关系的萧东,回虞东地区后,马上对党员逐个谈心,畅谈革命形势,坚定他们的革命立场。短短数月,就把党在虞东的组织关系基本恢复了,一大批积极分子成为党组织培养和发展的对象,同时,开辟了一条姚南到姚北的地下交通线。在萧东的领导下,群众对气焰嚣张的敌人发动了反“围剿”、抗丁和抗粮等斗争,工作取得阶段性胜利。萧东在虞东区等地群众中的威望也与日俱增。1947年5月,中共姚虞县工委成立,萧东任委员兼虞东区委书记,后又任虞东区区长兼区武工队指导员等职。

叛徒出卖 不幸被捕

1948年春,中国军事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国民党政权正在迅速崩溃中。此时,一支有十余人的杂牌队伍,他们带着枪前来四明山投诚。已是浙东行政公署四明特派员的朱之光,认为这些人背景复杂,需要对他们进行整训和改造,故派吕民锋直接领导,政治上由萧东负责,并规定整训前不准进入康岭梁辉地区。

训练还尚在进行中,这伙人思想上对艰苦训练生活就已产生抵触。以顾芝云为首,乘着吕民锋等回四明山根据地汇报工作之际,将张阿渭、芦桂珠等人捆绑并胁持,逃跑到上虞县内,向该县保警队投降。在路上,他们还残忍地将张阿渭杀害。

萧东出色的工作,赢上级的赞许的同时,也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和仇视。顾芝云叛变革命后,萧东知道,自己随时有被敌人抓捕的可能,她做好了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的准备。一天,她对身边的战友寿静涛说:“敌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不是我怕牺牲,而是怕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就牺牲了。”

1948年6月21日,萧东在筹集经费的归途中,为了帮助桂菊临产,在去鸭塘湖村的路上,被敌人的暗哨发现,次日不幸被捕。据今年已经82岁的陈玉英老人回忆:“我们家是萧东的老房东。那天,我父亲陈方龙被敌人从田间抓走,直接往县警察局带,路上要我父亲交代萧东的下落,我父亲是坚决说‘不清楚、不知道’。遗憾的是,闻讯即向外村转移的萧东,被狡猾的敌人认出,旋即遭到逮捕。敌人的手铐一只铐着萧东,一只铐着我父亲。当时,父亲还赤着脚。萧东牺牲后,父亲每天郁郁寡欢,没过几年,也撒手人寰了。”

面对酷刑 初心不改

萧东被押到国民党上虞县政府,当晚进行审讯。敌人问她为什么要参加共产党?她意志坚定地说:“国民党坏极了,非打倒不可!”敌人又问:“四明山有多少共产党人”她回答:“有十万。”尽管敌人对她进行了严刑逼供,但萧东始终没向敌人吐露半点真情。

第二天,萧东被押解到余姚梁弄的国民党“四明山地区绥靖指挥部”,继续刑讯。敌人用劈开的毛竹片打得她全身皮开肉绽,给她坐老虎凳、灌辣椒水,还将她的双手反绑悬吊了一夜。惨遭各种酷刑折磨后的萧东皮肉腐烂,身体受到严重摧残,但仍坚贞不屈。敌指挥部指挥郑小隐是个反共先锋,亲自上阵审讯。他对萧东说:“只要交代出共产党领导机关的情况,我可立即放你出去。”萧东愤怒地说:“你就是打死我,也休想知道!”共产党人坚定的理想信念和钢铁般的革命意志在萧东身上得到了印证。敌人束手无策,只好把萧东再拖回监狱。

在狱中,她对革命终将胜利充满信心,时常鼓励难友要同敌人展开坚决的斗争。一天,四明山上的同志徐怀英化装成老百姓到狱中看她,萧东说:“革命是要流血的,但我相信,我死后,会有千百个人起来替我报仇。我的血不会白流。”同时,四明山特办领导也设法多方营救萧东,但都没有成功。这年8月,萧东被转移到蜀山监狱关押。

革命年代,共产党人以生命诠释“永不叛党。”1948年9月12日凌晨,窗外曙光渐露,萧东被敌人扣上脚镣手铐,和五个难友一同被押赴余姚横河游源岙(今属慈溪市)刑场。临刑前,萧东昂首挺立,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慷慨激昂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上空。次日天明,当地群众把萧东等6位烈士遗体埋葬在游源岙的小溪边。

赤胆忠心 日月同辉

萧东被害的噩耗,很快传到了四明山和虞东,同志们为失去这位党的优秀女儿而惋惜,无不为她的牺牲而悲痛,四明特办在里庵为她召开了庄严肃穆的追悼会。解放后,凤亭乡人民把乡名改为萧东(今为兰江街道),并把烈士的遗体运回故乡鄞县,同她弟弟董槐安烈士一起,安葬在茅山初级中学右侧的白虎山上。

青山秀水伴英魂,浩气长存擎日月。1990年萧东乡人民政府在风景秀丽的前溪湖畔新建了庄严肃穆的萧东烈士纪念碑。2006年又扩建了纪念碑,修建了纪念亭,拓宽了水泥路面,新建了革命烈士事迹陈列室。每逢清明时节,萧东革命烈士纪念碑前,总会人潮涌动,人们整齐列队,庄严肃穆地向烈士敬献鲜花,表达了对革命先烈的思念和崇敬之情。

萧东同志的一生,对党赤胆忠心,与人民群众情同手足。在对敌斗争中置生死于度外,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无私无畏的崇高气节。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也是萧东烈士诞辰100周年,牺牲72周年。今天,新时代的中国,早已是山河无恙,国富兵强,我们足以告慰先烈——您的鲜血没有白流,这盛世已如您所愿!

 

赵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