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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父辈遗志 永远跟党走

  • 时间:   2023-01-24      
  • 作者:   黄鲁建等      
  • 来源:   北京新四军研究会六师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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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父亲黄祖煌是一名老兵。他于1917年7月出生于江西省南康县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于1987年11月在北京病故。

父亲于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的严峻斗争中,在大伯黄祖炎的影响下,于1934年6月毅然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7年2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直到1953年抗美援朝战争结束,父亲经历了长达19年的浴血奋战。在这段人生路程中,如果说每个战争时期都是一个人生的路口,那么他总是从一个站口冲进去,一路冲锋陷阵,再从另一个站口冲出来,继续一路拼命撕杀。在此期间,他由一名战士锻炼成长为师长,出生入死,5次负伤,始终战斗在烽火硝烟、炮火连天的最前线。

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父亲参加了第五次反“围剿”,中央红军主力长征后,坚持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在崇山峻岭,弹尽粮绝,风雪饥寒,极其艰难困苦的斗争环境里,他立场坚定,斗志高昂,在项英、陈毅同志领导下,克服重重困难,机智灵活地打击敌人,胜利地坚持了极其艰苦的赣粤边斗争,经受了考验。

抗日战争爆发后,赣粤边红军游击队奉命下山,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行军,于1938年初在皖南岩寺潜口地区集合,遵照党中央的命令改编为新四军一支队二团二营。

在8年抗战中,二团转战大江南北,开展游击战争,父亲参加了二团的各次重大战斗,如:首战竹子岗,夜袭句容城,强攻东湾日军据点,浴血奋战上下会,取得陈巷桥、延陵大捷(贺甲村战斗),解放扬中,建立渡江跳板,东进苏中,参加黄桥决战。他在反“清乡”斗争中,奔袭延陵镇,攻克丁庄铺。他参加了两溧反顽战役,长兴战役,周城战役和天目山三次反顽战役。他在对日大反攻中,参加了解放金坛城的战斗。

1939年3月7日,日军十五师团集中步骑炮兵2000余人,伪军3000余人采用分进合围战术,兵分8路于拂晓4时完成对二团(团部、一营、二营、三营八连)驻地上下会的包围。上下会是丹阳以西的一个村庄,分上会和下会两部分,中间有条小河相隔,河上有座小桥,当时团部一营和三营八连驻上会,二营驻下会,父亲时任二营六连连长。凌晨5时,六连哨兵发现敌人,父亲在指挥部队展开的同时,命令通信员向团长王必成报告:“下会发现敌人”。王必成团长命令六连“坚决阻击敌人,掩护团主力突围”,父亲立即组织六连加营部一个重机枪排和营部侦察班对日军展开顽强阻击。从凌晨战至下午3时,六连不怕牺牲,顽强阻击,击退日军的数次冲锋,为主力突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下午3时上会发现日军,六连被日伪军5000人层层包围在下会,形势万分危急,突围已不可能。父亲与指导员段凤究、副连长叶凤开紧急碰头后决定,各带一个排隐蔽进芦苇荡。指导员段凤究及所率一个排被敌人发现,激战后全部牺牲。下半夜父亲带领六连余部,趁夜暗突出重围。3天后与团主力胜利会师。

在新四军各部的不断打击下,1939年9、10月间,日军被迫从南京抽调兵力至镇江、丹阳,企图对我茅山根据地再次进行分区“扫荡”。

11月7日夜,一个日军加强中队171人,从宝堰出发,凌晨直扑延陵镇,四处搜索,企图寻歼我小部队,因未发现我军,于8日凌晨返回。新四军新六团得到情报,在将敌情通报二团的同时,向敌展开攻击,将敌压缩至贺甲村附近,日军向我攻击部队施放毒气,新六团攻击受阻。此时,接到新六团敌情通报和陈毅司令员命令的二团一、三营赶到。由二团接替新六团向敌攻击,新六团向镇江方向警戒,在二团一营、三营的两面夹击下,将敌紧紧包围在贺甲村内,酣战之中,大雨骤至,我不便攻击。半夜,路途最远的二营赶到,团首长决定9日拂晓发起攻击,二营由村西南侧实施主攻。攻击发起后,二营突破敌村沿工事,父亲率六连与敌展开白刃格斗,奋勇冲杀,在全营攻击下敌死伤大半。二营各连大胆穿插,将敌分割包围,敌军大乱,战至13时将敌全歼。在战斗中父亲负重伤。是役共毙敌中队长以下168名,俘日军3名,缴获轻机枪4挺,步枪28支,掷弹筒2具,指挥刀2把。这次战斗是二团挺进敌后第一次全团向敌发起攻击。二团连续26小时强攻歼敌,开创了江南敌后战场歼敌的新纪录。受到延安总部的通电表扬,史称“延陵大捷”

解放战争时期,父亲参加著名的苏中七战七捷和保卫涟水,参加莱芜、孟良崮、南麻、临朐、沙土集战役,以及参加豫皖苏、豫东、淮海,渡江等战役。

1946年7月,在苏中七战七捷首战泰兴的战斗中,父亲亲率突击营突破南口,歼敌一个营,为胜利开辟了道路。战后六师授予主攻营二连“泰州登城英雄连”光荣称号。

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中,黄崖山距孟良崮只有10多华里,是敌二十五师通往孟良崮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该敌一旦越过黄崖山,经过一片开阔地,就能与七十四师连成一片。所以,固守黄崖山是关系到取得战役胜利的重要环节。时任六纵司令员的王必成同志在回忆录《飞兵激战孟良崮》,政委江渭清同志在回忆录《孟良崮全歼“王牌师”》中回忆:“15日下午,敌人再次进行集团冲锋。他们先对我四十七团扼守的黄崖山阵地进行疯狂的炮击,山上我防御工事遭到破坏,接着拥上来约一个团的兵力,分成三路,齐头猛攻。我阻击部队虽进行英勇抗击,但前沿阵地终于被敌人突破,形势十分危急。在前沿阵地指挥的四十七团团长黄祖煌迅速组织一营和特务连跃出堑壕,迎着敌人冲上去,经过一场浴血奋战,敌人伤亡惨重,败退下去,我重新恢复了阵地。”王司令、江政委接着深情地回忆说:“我阻击部队的作战是十分艰苦的。因为据守高地,敌人终日连续地进行攻击,使炊事员多次送饭送不到阵地上,部队没有饭吃,从早到晚饿着肚子坚持战斗,山上没有水,要到山脚下井里去取水,却又没有水桶,靠钢盔吊水喝,指战员渴得口干唇裂。在二昼夜的黄崖山阻击战中,敌人前后对我扼守阵地进行了十多次反复冲锋,但是不管他上来一个连一个营还是一个团,也不管他是从正面来还是迂回进攻,每次都是上来的多,下去的少,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阵地一直在我手里。敌二十五师离孟良崮近不过咫尺,却不能救援七十四师。”

在淮海战役围歼黄伯韬兵团的战役中,父亲率四十七团与友邻部队一起相继向王家集、王庄之敌发起攻击,在村落巷战中,与敌反复冲杀,四连受到纵队通令嘉奖;继而又突破彭庄敌人阵地,生俘敌一〇〇军副军长、参谋长。在保障中原野战军全歼黄维兵团的坚守防御作战中,率部在陈集浴血奋战二昼夜,击退敌一个军的反复攻击,胜利完成了阻击任务。

在渡江战役中,父亲率部担任军左翼突击团,于1949年4月20日21时35分,首先抢滩登陆成功,五连八班获得“渡江突击模范班”的光荣称号。并与次日4时在老观嘴强渡夹江,与友邻部队一举攻占铜陵。在追歼南京逃敌的广德战役中,生俘敌第四军副军长以下数千人。

1952年底,父亲在刚做完大手术,还在恢复期,身体极其虚弱的情况下,主动要求入朝参战。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参加了五圣山积极防御作战和夏季金城战役。

1952年12月七十师担任了五圣山(上甘岭)右侧的防御任务。父亲积极组织小分队主动出击,开展冷枪冷炮活动,积小胜为大胜,在7个月的积极防御作战中,取得了歼敌9200余名(其中美军2500余名)的重大胜利。

父亲从1934年参加红军至1953年朝鲜停战的19年中,历任战士、班长、排长、连长、教导队长、营长、苏浙军区第一纵队第一支队副参谋长,华中野战军第六师十六旅四十八团参谋长、副团长,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四十七团团长,第三野战军第二十四军七十师参谋长、副师长、师长等职。在战斗中他总是身先士卒,临危不惧,顽强拼搏;他指挥作战灵活机动,决心果断,是一名被老领导、老战友、老部属一致称道的、优秀的、英勇善战的军事指挥员。在此期间,他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为新中国的诞生,为保卫祖国和保卫世界和平,竭尽辛劳,贡献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他是革命战争的幸存者,有幸于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获得三级八一勋章、二级自由独立勋章、二级解放勋章,并荣获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

然而,当父亲从战争年代的路口冲杀出来,正要开启他在和平建设时期另一段崭新的人生时,却于1956年遭诬告蒙受冤屈,然后即被闲置,直到1987年临终前始得澄清。

    因此,纵观父亲的一生,他就是一名老兵。在为劳苦大众和中华民族的彻底翻身解放而英勇奋战的过程中,他与千千万万抱有同样信仰的人,在党旗和军旗的指引下,一起义无反顾,前仆后继,浴血拼杀,承受了和平年代的人们难以想象的生死考验与艰辛困苦,担负着并创造性地共同完成了各项战斗任务(在敌强我弱力量对比十分悬殊的情况下,这些任务按照一般的常规、常理和常识,往往是难以完成或者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他却像许多“向死而生”、从战火硝烟中走出的老兵一样,始终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重要的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那些牺牲了亲人和同志。父亲一家有5位亲人参加红军,先后牺牲了4人;他当连长时的指导员牺牲了,当营长时的副营长牺牲了,他的团长,以及许许多多亲密的战友和同志也都牺牲了。在整理父亲留存的旧照片时,有十多张一寸甚至是半寸发黄的人像照,背后是黄连长、黄营长、黄团长、老战友、老首长留念……,无一不由父亲亲笔注明“已牺牲”。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党和军队的重要领导人,以及那些早已牺牲,现在几乎无人知晓、默默无闻的战友才是值得永远铭记的英雄。他总是说“今天的一切是千万人流血牺牲换来的”,他只是其中的一名幸存者,同那些献出生命的亲人和战友比,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功绩。唯一引以为荣的是他曾经有幸能够与业已牺牲了的战友和亲人为伍,一起战斗过,一起同生共死过,是同他们一起面对强敌从不畏缩、冲锋向前的一名老兵。

    父亲作为一名老兵,自然有他的波澜壮阔,也有他的低垂飘沉。他为人正派、秉性耿直,英气博发,虎虎生威,充满血性,是一个真正“打出来”的军人。他坚守革命战士的信条和傲骨,个人的生死算什么,胜利才是第一位的,牺牲了便革命到底,不求什么身前身后名。因而,父亲关于自己战争年代的一切过往所留存下的东西很少。时至今日,在岁月的不断消融与消蚀下,他战斗过的足迹已经逐渐模糊,就连背影和轮廓也开始暗淡不清。实际上父亲已经融入共和国老兵的群体之中,化成人民英雄纪念碑碑座上不朽的浮雕,被定格在历史的集体记忆中。

    然而对于我们子女来说,努力把父亲已经暗淡模糊的身影留存下来是非常重要的。父亲是我们至亲至爱,探寻父亲的足迹,对于子女意义非凡。不仅如此,在亲人的引领下,我们能够感同身受地走入人民英雄纪念碑碑座上每一块浮雕真实的历史深处,可以近距离地聆听老兵们曾经为救国救民拼尽生命发出的呐喊,不再是从人民英雄纪念碑碑文的字意本身,而是真切地感受到其内在的深刻蕴意和无数壮怀激烈的生命聚集的温度,从而真正明白是父辈们用鲜血和生命共同铸就了新中国蔚蓝的天空无比绚丽的底色。

    在纪念建党100周年之时,我们仰慕天空,用无比怀念和敬仰之情追忆我们的父亲,以及熟识或不熟识的革命老前辈,这些充满血性的共和国老兵们,还有那些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或者已经根本无人知晓姓名的英烈们。我们将牢记父辈们用信仰、忠诚和热血在寂然而绚丽的天幕中写下的无字嘱托。我们将认真领会“不忘初心,牵记使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不断重温父辈们坚持理想信念,为国为民,勇于进取,顽强拼搏,无私奉献的博大而深厚的家国情怀,努力践行他们的理想和事业。

当前的中国时代,各种矛盾及变数诸多,我们将携同子孙后代继续走好父亲,以及在他身边倒下的无数革命先烈们给我们指引的生活道路,永远跟党走,同党同心同德,常怀忧国忧民之心,永远爱党爱国爱人民。

 

六师分会 黄鲁建 黄苏建 黄小平 黄小铭 黄亚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