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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绿江边维护“银燕”的女兵

  • 时间:   2021-08-23      
  • 作者:   晓阳      
  • 来源:   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五师分会     
  • 浏览人数:  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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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0月16日,我随张爱兰同志(郑州抗美援朝老战士之家负责人)参加了志愿军研究会、北京合唱协会组织的“纪念抗美援朝胜利70周年暨作家魏巍百年诞辰演唱会”,10月20日海淀区第八干休所组织几位志愿军老战士到军事博物馆参观“铭记伟大胜利,捍卫和平正义,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主题展览”。在这两次活动中,我分别送了一幅字、条幅:“铭记抗美援朝光辉历史,弘扬伟大保家卫国精神”,上款:纪念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下款:第一幅字的落款是郑州抗美援朝老战士之家、志愿军老战士晓阳92岁书,第二幅字的落款只是我的名字。这两次活动,我分别接受了中央电影频道、中央七频道(军事频道)和长江日报柯立记者的采访。

近来,我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70年前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我要把70年前抗美援朝作战那段经历书写出来,见证这段历史,留给青年朋友们。

1952年下半年,我由空六师直工科组织干事调到师野外飞机修理厂任指导员。修理厂的建制有特设组(无线电、仪表)、机械组、飞机修理组。机械长、机械师、机械员,他们享受地勤灶,行政人员厂长、指导员(前任是协理员,副营级)、管理员、通讯员,享受大灶待遇。

就在这年的11月28日,空六师奉空司命令,我们由沈阳转场到安东市鸭绿江边的浪头机场,第二次参战。

70年过去了,有一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

由于我们空军驻扎在鸭绿江边的这一边,陆军老大哥就传出一种说法,说我们:“抗美援朝不过江,保家卫国不拿抢。”我们就回答:“谁说我们不过江,收起起落架上战场;谁说我们不拿枪,飞机前边的机关炮,怎说我们不拿枪。”现在空军的指战员是否知道,抗美援朝期间曾经流传的这些话。70年不是一个短时间,作为一名空军志愿军老兵,还能清楚地记得这些事。我今年虚岁92岁了,说明还没有糊涂。

转场后,第二次参战,我们夫妻两个同时参战(丈夫北沙是空六师师长,他已是第二次参战)。当时,我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女儿两周岁,老二才八个月),不能给留守处添麻烦(机关留在沈阳),就决定把两个孩子送到武汉我妈妈那里。想不到的是,我又怀孕了。为了参战,我立即打报告做人工流产,报告送到空二军党委,没被批准,师组织科给我答复的是一封慰问信,没有提到不让我参战的问题,我就放心了。

当时厂部驻扎在浪头镇外的鸭绿江边的半坡上,我和特设组的同志住在半坡一排的民房里(在沈阳东塔机场,我们修理厂就驻扎在东塔机场里边,上下班很方便)。到安东后,浪头镇离飞机场有五六公里路,每天早饭后,我们乘坐苏联“嘎斯”69型卡车去机场上班,一天往返四趟。修理厂各组设在机场一头临时搭起的基建工棚里,歼击机一般的维护和小故障由飞行大队机务组自行处理。要排除大的故障或中弹穿孔、部件损坏、夏冬两季油料换季,飞机必须送到修理厂来维修、换油。当时,我们师编制两个团,有多种型号歼击机57架,战斗任务中,除白天紧张维修外,还有部分同志轮流挑灯夜战。我和大家一样,脑子里的弦总是绷得紧紧的。

参战不久,组织上突然调李志厂长去沈阳八航校学习,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令我发懵。参战时期的飞机修理任务重,我这个刚下厂不久,年纪轻轻的女干部(23岁),还缺乏基层工作经验,业务技术又不熟悉,上级又没有派厂长来的迹象,怎么办?是向领导提困难要人呢,还是把厂长留下的担子挑起来?我想,我是一名共产党员,1940年8月随父到豫鄂边区参加新四军第五师,经过了抗日战争、中原突围、解放战争的考验,只要依靠群众,虚心学习,困难是能够克服的。于是,我勇敢地接过厂长留下的担子,两副胆子一肩挑。

1953年上半年,美军阴谋搞第二次“仁川登陆”。中朝军队紧急动员,调整部署,进行反登陆准备。我们空六师机场首当其冲,担负着防空和掩护地面部队的艰巨任务。我们立即行动,做好加强修理工作的物资、技术和思想准备。我依靠群众,动员大家献计献策。明确要求:凡是本厂能修理的战斗机,要以最快速度修复出厂。后来敌人没敢登陆。这次紧急战备,对我厂的全面工作起到了推动和促进作用,我也从中学到一些本领,增长了才干。

作为一名志愿军空军女战士,随部队参战(当时参战的女同志相对较少),我很珍惜。

我在妊娠期间遇到许多困难,比如:我经常要参加一些会议,每次开会,必须从机场这一头走到机场的那一头,往返一趟5公里以上,我都必须来回走。我们上班都坐卡车,年轻人都愿意坐在司机旁边,不管谁在驾驶室里占了座位,只要见我过来,就主动把位子让给我这个孕妇,大家的爱心,我总是觉得甜滋滋的。我常因写材料或别的事赶不上班车,就得徒步往机场走。路上遇见苏联空军去机场的车,我在路边向他们招手,他们见我穿着中国空军的衣服,就会立即把车停下,帮我上下大卡车。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我学会了“谢谢”“再见”两句俄语。

我们夫妻近在咫尺,却难得一见。我有时生病起不了床,他也不能来看我,只让警卫员来问问情况。快到预产期,我要回沈阳空六师留守处分娩,组织上才派厂长和指导员来接替我的工作。1953年6月16日晨,我的第三个孩子降生了,这个孩子在娘肚子里就饱受战火洗礼。一次,我站在飞机旁看同志们修补弹洞,一块高射炮弹片从天而降,从我肚子上滚落到飞机的机翼上,将机翼扎了一个小洞。同志们庆幸我没有受伤。

在产假期间,停战了。师直属党委书记、师参谋长姜玉昆同意我带着孩子回修理厂上班。房东老大娘帮我带孩子,天天乘卡车到机场工棚里,我只是到时去工棚给孩子喂奶,直到天气寒冷了,大娘才不去机场,中间给孩子喂米汤。我天天坚持去机场和同志们在一起,直到1954年2月调往南京。

空六师入朝作战历时7个月,共组织空战94次,击落敌机20架,击伤3架。当时,我们师还是一支新生的部队,在战斗中受到洗礼,经受了严峻的考验。著名的空军一级战斗英雄张积慧、二级战斗英雄李汉调来六师,分别任团长和师长,这是我们空六师的光荣和骄傲。

鸭绿江畔一年零两个月的日日夜夜,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这不寻常的岁月,我终生难忘。

 

五师分会 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