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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万里途 钢都埋忠骨 ----- 我的父亲潘德表烈士的故事

  • 时间:   2021-04-30      
  • 作者:   潘宏征      
  • 来源:   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五师分会     
  • 浏览人数:  745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党中央决定在全党开展党史学习教育。习近平主席指示我们,要学习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广大党员要以学习党的历史为重点,做到知史爱党、知史爱国,在学习领悟中坚定理想信念,在奋发有为中践行初心使命。

今天非常高兴来到你们学校,就是和老师们在一起学习。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有数以万计的党员,为了共产主义理想,前赴后继,流血牺牲,才换来了今天的伟大胜利。今天我讲的题目是,《戎马万里途  钢都埋忠骨》,我就给大家讲讲我的父亲,潘德表烈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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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的父亲的照片,是他牺牲前十几天拍摄的,这时他还不到29岁。当时他是我们人民解放军的一位团政委,1948年2月解放鞍山的战斗中,他在前沿阵地看地形时,不幸中弹牺牲,距今已经73年了。

我的父亲出生在1919年, 他出生的那个年代正是我们中华民族最为贫穷落后的时期。自从鸦片战争、八国联军入侵、辛亥革命到军阀混战,我们的国家已经是积贫积弱。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占领东北,1935年开始蚕食华北,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帝国主义列强都在虎视眈眈要瓜分中国。这幅画就是当时最好的写照。有压迫就有反抗,1919年的五四运动就是反抗的开始。1921年中国产生了中国共产党,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从此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

【投笔从戎】

我的父亲在中学时期思想比较激进,他非常喜欢读书,包括一些进步书籍,对时事非常关心。在他年轻的心灵里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爱国情怀,民族救亡的思想:我中华乃泱泱大国,怎么能让这些西方列强任意瓜分!!在他上高中时就参加了中国青年抗日大同盟。

1936年他17岁,考上了广州航空学校第六期学员。半年之后,1937年3月转到南京中央军校(属黄埔十三期)进行军训。这时候国内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1927年蒋介石发动412政变开始屠杀共产党人,共产党就被宣布为非法组织。西安事变以后,共产党和国民党开始合作抗日,共产党才有了合法的地位。我的父亲在军校里和一些思想进步的同学,逐渐对共产党有了更多更全面的了解。七七事变以后,日军大举进攻,军校里很多同学都是希望早日奔赴前线,杀敌报国,但是国民党的军队却不断地败退,当南京危机的时候,军校奉命西迁贵州,这引起了父亲极大的不满!年底日本人占领了南京,军校经过南昌,九江,武汉,1938年2月到达湖南长沙。

于是父亲下决心逃离军校,第一次,他刚逃出学校即被队长发现,强行拦回;第二次,他佯装到沅江游泳,刚游到对岸,又被截了回去;第三次,他约了两名进步同学,经过周密计划终于逃出长沙,义无反顾地冲破国民党的封锁,于1938年4月到达了他仰慕已久的延安。

 我常常想,父亲已经进入了中央军校,那是孙中山创办的当时军队最高学府,又是国民党的嫡系,号称“天之骄子”,毕业出来就是军队的骨干,为什么他要从那里跑出来,去延安投奔共产党。当年,父亲投笔从戎就是为了抗日,经过几年的观察,他看到了国民党内部的贪污腐败,看到了共产党经历2万5千里长征的考验,到北方抗日前线,朝气蓬勃,共产党才是真正抗日的队伍!中国的希望在共产党!1938年4月父亲到达延安,先在陕北安吴青训班学习。三个月后,分配到陕北公学学习。陕北公学就是现在人民大学的前身。到那里一个月,他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20多年前我去延安出差,曾经去陕北公学旧址他们住过的地方参观,都是在山坡上挖的窑洞,那时候还能够看到墙上的标语,窑洞里墙上写的字和标语口号。大家可以看看,那时多么荒凉,人们穿的什么衣服,生活多么艰苦!经过一年多的学习,1939年6月他离开延安被派到新四军五师,在老3团任宣传股长。

 新四军五师是在共产党领导下的一支抗日武装力量,他主要活动在武汉附近,地跨河南、湖北、安徽、湖南和江西。因为这里有平汉(北平到汉口)铁路从中间通过,是南北的交通大动脉,是日军和伪军防守的主要地段。因而五师不得不克服长期孤悬敌后、面临日军和国民党顽固派夹击等种种困难,坚持敌后抗日游击战争。

【新四军五师艰苦斗争的岁月】

我的父亲在新四军五师一直作政治工作,好几位老同志回忆他时,都称赞他宣传工作非常有力,他的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常常是大家模仿的对象。在他的日记里记载了,在边区经历了30多次战斗,有几次和日伪军激战。特别是有一次和日伪军作战时,一位战友以为我的父亲牺牲了,回来告诉我母亲,我的母亲非常悲痛,还写了一篇悼念文章。没有想到,过了几天我父亲回来了,是那个同志看错了。那时候的新四军要和日本侵略军作战,还要和艰苦的环境斗争,特别遇到灾荒的时候,连起码的生活都不能保证,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从广东到北方,本来生活就不习惯,患了胃病,加上生活困难,胃病常常发作。严重的时候,胃大出血。但是他抱定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决心,克服了各种困难,战胜了疾病,坚持工作。历任宣传股长、政治部秘书、教导大队政委、团政治处主任等职,一直到抗日战争胜利。

【我的母亲  石坪】

我的母亲张玉华,河南信阳人,也是1938年参加革命,改名石坪。她受到一些亲属的影响,为了不做亡国奴,就要出来抗日,共产党是真正抗日的。她的家族里很多人都加入了共产党,她的大姐张瑞华大革命时期就入党了,是聂荣臻元帅的夫人。她的叔叔、四姐夫都是共产党员,先后牺牲。我的母亲在河南竹沟党校学习、入党,分配到了五师。1940年元旦,我的父母结婚。在那个年代,他们就是革命工作第一,哪里有什么度蜜月一说,行军打仗,照样工作。在困难的时候,大家出去挖野菜。有一段时间,部队的女战士天天泡在水里洗野菜,手脚都泡肿了,他们仍然坚持工作。对于结了婚的女同志就更加困难一些,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工作,有了孩子也无法自己带,我的大姐出生不久,就送给当地老百姓,听说不久就病死了。大哥出生14天,遇到日本鬼子扫荡,我的母亲就抱着他四处躲藏,不久也病死了。二姐、三姐出生后,母亲把她们送回到姥姥家,才算稍微好一点。但是二姐已经患了小儿麻痹症,成了残疾人。1946年我的母亲怀上我的时候,遇到国民党要围剿新四军五师,要消灭五师。当时经过国共谈判,美国从中调停,安排了一列火车把五师的部分女同志和伤病员从湖北送到华北邯郸解放区。而我的父亲则化妆突围也来到邯郸。在这里组织决定重新分配工作,我的父亲认为东北是国共两党的必争之地,斗争激烈,坚决要求去东北。于是他们经过山东,渡海到了东北。刚刚到辽宁不久,就遇到国民党对南满的解放军发动进攻,我的母亲和很多女同志及伤病员转移到鸭绿江东岸朝鲜境内,1946年12月我就出生在朝鲜昌城。为了纪念这段经历,母亲给我取名“宏征”意为宏伟的征途。

1946年9月,我的父亲担任了东北民主联军4纵11师33团副政委,他的警卫员回忆说,刚刚见到政委,他留着分头,穿着长衫,像个商人,第二天头发也剪了,换上军装,非常精神!

10月他们就参加了围歼国民党军25师的新开岭战役。25师是半美式装备,号称“千里驹”,根本不把解放军放在眼里,疯狂向我们进攻,企图围歼我南满部队。33团奉命吸引蒋军进入我在新开岭设置的包围圈,一直和蒋军保持接触,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当25师进入我第四纵队的包围圈以后,33团配合兄弟部队坚决给予阻击,父亲带着一个连,截住了大批逃窜的蒋军,和兄弟部队一起最后将25师全部歼灭。这是在解放战争中被人民解放军全歼的第一个整师。毛主席中央军委给予了高度评价!

1947年1月国民党军开始进攻临江,我军展开了四保临江战役。1月30日,父亲带领33团前往沟帮子的时候,警卫员向他报告,侦察兵截听到敌人的电话,可是听不懂。敌人都是云南人,我父亲就去直接听了他们的通话,了解到国民党军第2师51团一个营500多人的一只运输队正在向辑安运送军需品。于是立即向师里报告,并命部队连夜赶到前面公路伏击这股敌人。1月31日上午战斗打响,消灭了大量敌人,缴获了汽车9辆,大车28辆,炮弹1000多发,子弹20余万发还有4500万元现金。这一仗我军缴获了大批物资,装备也获得改善。那个年代,有一句话,蒋介石是解放军的运输大队长,把美国人给他的东西转手就送给了解放军。

在四保临江的战斗中,33团随11师深入敌后,在两个多月里日夜行军作战,不曾稍停。曾经一天内打破国民党军数次封锁合围,3天不得一餐,8昼夜不眠不息,在沈阳到安东的铁路两侧打击敌人。在一次阻击战中,我的父亲和战士们一样爬冰卧雪,脚被严重地冻伤,可是他仍然不下火线,完成了任务。辽东军区为此嘉奖11师的功绩,给全师指战员每人记了一功。

 1947年3月我的父亲调到 36团担任政委,36团是由胶东八路军部队渡海到东北组建而成,是一个有着光荣历史的英雄团。这一年在夏季攻势和秋季攻势中都立下功劳,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在父亲的日记里,特别记载了八一前后部队进行忆苦教育的详细过程。忆苦是共产党军队的一项重要的政治运动。中国军队的士兵主要来自农村,这些受压迫剥削的农民一旦分到土地,提高了阶级觉悟,明白了共产党是为解放天下劳苦大众而革命的,就迸发出一股极大的力量。一些国民党的士兵被俘虏过来,经过忆苦教育,阶级觉悟提高了,马上就拿起枪和国民党进行战斗,而且非常勇敢顽强。这是共产党战胜国民党的原因之一。我的父亲作为政委,不仅是领导者,而且深入到士兵中间,和战士们谈心,听他们诉苦,和他们一起受教育,自己也获得了提高。他的日记里记述了很多他和下级指战员谈话的内容,他的工作非常细致。在忆苦运动中,他们观看了部队文工团演出的白毛女,很受教育。他很喜欢唱歌,在他的笔记本里还有白毛女的曲谱。在战斗间隙休整的时候,他也和大家一起打篮球,唱歌,和战士们打成一片,受到大家的尊敬。这种忆苦教育,后来发展成为“新式整军运动”在全军推广,成为提高全军指战员阶级觉悟的一种好方法

1948年2月,36团奉命开赴鞍山,准备解放鞍山。36团担任鞍山东南的铁架山的主攻任务。12到14号,父亲和团长一起连续三天到前线勘察地形,16号发起进攻。拿下主峰后,17号父亲再次和团长参谋长一起到前沿勘察地形,准备下一步的行动。当他们在阵地上看地形时,对面敌人机枪打过来一梭子。团长操起机枪就准备回击,我的父亲说,老江,我还没有打过歪把子机枪,我来打!于是父亲架起机枪就把对面的敌人消灭了,同时他也暴露了目标,引来另外一个方向暗堡的敌人开枪,他不幸中弹牺牲。政委壮烈殉国,激发了36团全体指战员复仇杀敌的力量,他们高呼着为潘政委报仇的口号向鞍山发起总攻。1948年2月19日,鞍山解放。我们来听听日后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张万年将军和当时的团长,后来成为海南军区司令的江海将军的谈话。

我想,我们的老师们都学习过毛主席的文章《为人民服务》,毛主席说: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

从那时开始,我们的军队就有了一个规矩,召开追悼大会,悼念战友,鼓舞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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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就是36团全体指战员在鞍山大乐屯举行的“复仇动员大会”。这一仗36团牺牲了64名指战员。而为了解放鞍山解放军牺牲了500多人。我们的新中国就是这些先烈们用自己的鲜血而铸成!他们的牺牲又激励了更多的人去奋勇杀敌。就是这支部队,在整训五个月后,参加了辽沈战役解放锦州的战斗。在著名的塔山阻击战里展示了人民军队的军威!如铜墙铁壁把敌人挡在了阵地前,保证了大部队解放锦州!

战后36团被授予“白台山英雄团”的光荣称号。国庆70周年阅兵的队伍里展示了这个英雄团队的军旗!36团现在是人民解放军第74集团军中的一支现代化的白台山劲旅,为保卫祖国再立新功。

现在的鞍山烈士陵园安葬了我的父亲和这些烈士们,并且修了纪念碑!鞍山人民没有忘记先烈,

这是鞍山烈士纪念馆,鞍山人民为了纪念2月19日鞍山解放,市内的最大的公园命名为219公园,道路命名为219大道,每年219和清明节都要在烈士山和陵园举办悼念活动。

50年以后,我的母亲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年的情景,她非常详细地给我讲述了父亲牺牲前后的一些情况:父亲牺牲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在师后勤部留守处。这天师参谋长请我的母亲去他那里,我的母亲想参谋长请她去,可能没有什么好事,也许老潘负伤了,如果伤的重,以后我照顾他。我的母亲非常坚强,平静地听了参谋长介绍父亲牺牲的经过,也没有哭。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看到我刚刚会走路,再也忍不住就抱着我痛哭起来了!我的母亲带着我,找到了父亲的棺木,亲自选了一个山坡把父亲安葬了,然后随着部队进了山海关,到了北京,一直打到了武汉。她在日记中写道:“人死了都是烂土一堆,如果生前不作一点事业,人生是毫无价值”。 “宏征,向全国的胜利前进!”

【进入八一小学】

1949年母亲带着我,随着第四野战军进入北平,以后到达武汉。我们姐弟三人因为是烈士子女,都进入了八一小学。学校的老师和阿姨就像父母一样照顾我们的生活,教育我们成长,让我深深感受到党和人民对烈士后代的关怀。记得在五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在作文里讲述父亲牺牲的故事,并且立志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去鞍钢当一名钢铁工人,班主任深情地批示道:“孩子,好好努力,沿着父亲的道路前进!”我的少先队大队辅导员汪老师,就鼓励我从小立志,实现少先队员、共青团员、共产党员这样三个高度,永远跟着党走!

【向雷锋同志学习】

 1961年我15岁加入了共青团,1963年3月作为团支部书记,带领全班投入到“向雷锋同志学习”的热潮中,1964年作为学习雷锋积极分子、三好学生代表在武汉市三好学生代表大会上发言,向雷锋同志学习,做一个革命的螺丝钉,在我的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母亲对我们寄予深切的希望】

学习雷锋时期,我的母亲给我们讲述了一些他们在战争年代的故事,我也开始整理一些材料。母亲要求我们要认真学习父亲对党忠心耿耿,始终保持了艰苦奋斗的精神。她讲述了父亲在艰苦的环境里,胃病发作,大吐血,给她写了一封信说,“我已经抱定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的决心”。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是诸葛亮的名言。有一次母亲非常激动地对我们姐弟三人讲:“当初你爸爸死的时候,我在悼念他的一封信中向他保证,要把你们几个人培养成人,继承他未完成的革命事业,现在你们都不小了,我觉得我没有不守信用,是用了很多精力来培养你们。”母亲就是这样不断地用父亲生前的故事,把我们党的优良作风传给我们。母亲长期从事党的纪律监察工作,一身正气,给我们树立了好榜样。在党团组织的培养教育下,尤其经过学习雷锋的活动,加上母亲不断地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在高中阶段 初步确立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立志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进入外交部】

1965年初,学校领导找我谈话,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不考大学去工作,我二话没说,态度非常坚决,服从组织决定。随后外交部以“烈士子弟,符合机要人员条件”,把我选调到外交部办公厅文印处担任机要打字员。1965年7月1日,我们这个打字员训练班正式开课,办公厅副主任王凝在讲话中勉励我们全体学员做一个“外交战线上永不生锈的螺丝钉!”从此以后,这就成为我这一生的座右铭。

【参军入伍  光荣入党】

1967年底,全国开始征兵,外交部也属于征兵范围,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向军代表提出报名参军。当时告诉我你是独生子,不行!关键时刻我让母亲给军代表写了一封信,我没有看到这封信,后来军代表告诉我,这封信非常感人,感动了军代表和征兵办公室,同意了我参军的要求。1968年2月17日,恰好是我的父亲牺牲20周年的日子,我穿上了军装,踏上了去大西北的军列。

【为国防建设添砖加瓦】

我所在的部队是国防科委属下的导弹试验基地,这支部队就是现在发射飞船的酒泉航天发射基地。我在这里经历了艰苦的磨练。大西北的风吹石头跑,那不是开玩笑,风沙蔽日,严寒袭人,是家常便饭,再苦再累,我们都挺过来了。庆幸的是在东风基地我亲历了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的发射工作,亲耳聆听了钱学森在庆祝大会上的演讲,感到无比振奋!在东风基地的三年,让我直接地了解了我们的导弹原子弹等等尖端科技的发展来的是多么不容易呀!! 1969年党的九大以后,我加入了共产党。在部队忆苦思甜教育期间,我编写了“家史”,第一次把父母的经历记录下来,教育和勉励自己和家人。

【在外交部工作四十年】

1971年离开部队回到外交部,从此以后,我在外交部一直做着基层的普通工作,五次被派往驻国外的外交机构工作,担任过打字员、四清工作队队员、保卫干事、人事干部、讲师团英语老师、大使馆的招待所所长、大使馆办公室主任…等等。大家会想,你们外交部的工作多风光呀!不错,大家经常看到是部长、发言人,还有驻外的大使们,但是在他们的身后是几千工作人员作后盾,这些人都是幕后的英雄,是雷锋同志说的“永不生锈的螺丝钉”。

几十年来不论在哪里,我都一直牢牢记住,听党的话,不忘父亲的遗志,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每到一个地方,都是获得好评,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退休的时候,我总结说了八个字“无怨无悔  问心无愧”,因为我没有辜负先烈的遗志,60多年里,工农兵学商,各种工作都做过,现在我已经75岁了,仍然担任着老干部党支部书记、社区管委会副主任,并且被评为外交部老干部“奉献之星”。我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当什么大官,我只是尽自己的力量为国家和人民做了应该做的工作,就是一颗螺丝钉!拧到什么地方都行,永不生锈,保证牢靠!

这是我父亲的日记本,现在保存在哈尔滨“东北烈士纪念馆”。从1965年参加工作开始,我一直和鞍山烈士纪念馆、哈尔滨东北烈士纪念馆保持着联系。我退休后在烈士纪念馆仔细阅读了父亲的日记,并且认真地整理出来,详细地了解了他的一生:从父亲的日记里更加清晰地了解了父亲的思想和工作情况,特别是他的一些内心的想法,感到了父亲对党的忠诚及对妻子儿子的爱。

1947年9月9日的日记,总结了他到东北整整一年的战斗经历和感受,找出了自己的欠缺之处,同时提出了今后努力的方向 。从这里看到他要求自己非常严格,时时刻刻以党员的高标准检讨自己,这是值得我永远学习的地方。

【父子情深】

从我出生到父亲牺牲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父亲仅仅见过我三次。在战斗中他是冲杀在前的硬汉,但是看到儿子的时候,也一样充满了深情的父爱。母亲曾经对我讲过,在我九个月的时候患了严重的支气管肺炎,如果不是父亲托人找到几片消炎片,我的小命就没有了。在编辑父亲的日记时,终于在他的日记里找到了有关情况的详细记录,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

(1947年)7月30日 听说石坪于半月前在怀仁害病住医院去了。…八年来转战敌后加上生了几个孩子,使石坪身体是坏的很厉害了。…设法能安慰她一下,并送些东西去。

8月7日 送了几种药到怀仁,医治石坪和宏征的病。

8月19日:上午石坪到这里来了,见到小孩子怪高兴,可惜瘦了……。

9月28日:今天午后便送走了石坪,此次来住时间很久。身体不好,小孩不够健康,活泼可爱聪明伶俐都是使人高兴的。

两个月以后,11月19日:黄昏前石坪又自桓仁来,寒冬里小孩搬来搬去是很不适宜的,宏征瘦极了。怪可爱的小孩弄成这个样子,主要还是由于先后天不足。环境如此,不到内战结束是无法过安稳日子的……

11月26日:早起即出发,石坪和小孩去兴堡然后去桓仁过冬…。”

1947年11月26日——就是我和母亲与父亲最后分别的日子,此时我还不满一岁。三个月以后他就牺牲了。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将父亲的日记以及亲属、战友写的文章汇集成册,编辑了这本《潘德表烈士和他的战地日记》,它凝聚了我对父亲最深切的怀念。这是我退休之后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也让我更多地了解了父亲,了解了我们党和军队夺取全国胜利是多么不容易呀!!

我的父亲出生在广州,17岁考入航空学校,18岁在中央军校受训,19岁逃离军校到延安参加共产党,20岁到新四军抗日前线,27岁担任团政委与国民党军队作战,29岁血洒钢都鞍山,从南到北征战几万里;他从一个普通的热血青年,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杰出的人民军队的政治工作者,最后为新中国的诞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洒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靠的是什么呢?那就是对祖国的爱,对革命的坚定信念,对党的无限忠诚。我们要永远记住,今天的幸福生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什么人恩赐的,是千百万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作为一个烈士的后代,在党的教育下,历经各种风风雨雨,始终坚定地跟着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今天在庆祝中国共产党诞生100周年的时候,我可以自豪地对父亲说:爸爸,您可以安息了!你的愿望已经在中国的大地上实现了,你的后代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们都努力地完成了自己工作,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我们一定继续努力更好地学习百年党史,把革命的传统接过来,把红色基因传下去,代代相传!在习主席的领导下,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更加美好富强!

 

潘德表烈士永垂不朽!


    五师分会 潘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