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革命烈士遗文大典》一书中,朱瑞将军的“一封没有发出的信”中提到:“我只接到陈爱华一封信,她写信告诉我她回山东去了,我同她也没见过面。”
陈爱华是谁?这是很多读者都想知道的。
陈爱华是我的母亲,是朱瑞将军的外甥女,而朱瑞则是母亲的二舅,是母亲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
我的外祖母朱明是朱瑞将军的堂姐,两人关系极好,外祖母嫁到陈家后,外祖父陈仲斋家住在宿迁县埠子镇龙河乡陈夹河村,朱瑞家在龙河乡朱大兴庄,相距只有五里,呎尺之遥,两家经常来往走动,这在妈妈幼年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1929年,朱瑞于苏联克拉辛炮兵学校毕业后返回祖国,在家乡从事秘密革命活动,由于在朱大兴庄开展活动不方便,朱瑞就在陈夹河外祖母朱明家进行革命活动,而朱明则提供方便和掩护,将自己家的二楼腾出供朱瑞用。当时经常进出母亲家进行革命活动的还有三舅朱建章、四舅朱静芳等人,他们都是共产党的早期党员。当时我的大姨桂华十八岁、妈妈爱华九岁、舅舅耀华八岁。每当朱瑞到来,是妈妈最开心的时刻,缠着二舅要他讲故事,朱瑞不但经常给他们讲苏联和列宁的故事,还教他们唱《国际歌》,其情景见母亲《深切怀念二舅朱瑞》一文有着生动的描述。这在母亲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革命的火种,立志将来要做一个像二舅那样的革命者。
1937年母亲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淮阴中学,就在这时,“七七事变”爆发了,在国难当头、民族危亡的时刻,母亲毅然决然地投入到宣传抗日的革命洪流中。1939年,宿迁伦为日伪的敌占区,当母亲得知二舅朱瑞担任山东局书记时,母亲动员她的弟弟陈耀华以及同族兄弟姐妹十余人,决心投奔二舅朱瑞参加八路军,并把这一愿望通过三舅、四舅转告二舅朱瑞,1939年9月,朱瑞秘密回到龙河,把陈耀华和同族兄弟四人连夜带出,参加了八路军苏鲁豫支队。11月,母亲和同族姐妹六人,在三舅朱建章、四舅朱静芳的带领和掩护下,历尽艰险到达八路军六支队所在地。参加八路军后,母亲满怀喜悦立即给二舅朱瑞写信,向他汇报这一好消息。不久母亲收到二舅的回信,除了祝贺和鼓励之外,还提到八路军有随营学校可以继续读书,并随信附有参加随营学校的介绍函。就这样,在朱瑞的指引下,妈妈和同族姐妹六人于1940年1月被编入八路军六支队麻塚集随营学校(后改为抗大四分校)。在随营学校里妈妈很快加入了共产党,之后投入到开辟淮北根据地新区的抗日斗争中。
1946年6月,国民党悍然撕毁双十协定,大举向我解放区进攻,母亲随着撤退下来的干部组成的华中干校北撤山东,1947年9月由山东渡海来到东北解放区,被分配在安东市五龙背区担任区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在东北工作时,妈妈听说二舅朱瑞也在东北,任东北野战军炮兵司令,不由得喜出望外很想到牡丹江面见是她最亲的、引导她走上革命道路的二舅,无奈路途遥远,而且还要通过敌占区无法成行。1948年8月,随着我军大反攻的节节胜利,党中央决定:将撤退到东北的干部调返华东。母亲在出发前给二舅写了封信,述说了自己的情况和思念二舅的心情,并说自己即将随队南下返回山东。10月,在山东的行军途中,突然传来二舅在攻打义县的战斗中,不幸踩上地雷壮烈殉国的噩耗,对妈妈来说,不啻晴天霹雳,巨大的悲痛尽显于《深切怀念二舅朱瑞》一文之中。
光阴荏苒,当我的弟弟李鲁平拿着《革命烈士遗文大典》中,朱瑞将军“没有发出的信”给妈妈看时,妈妈说:“噢,原来二舅收到了我的信”。这已经是半个多世纪后的事。
2011年2月5日,妈妈突发脑梗病逝于上海华东医院。在整理妈妈的遗物时,发现一个信封里有毛泽东与朱瑞的合影照片,以及妈妈写的从未发表过的《深切怀念二舅朱瑞》的文章。
愿妈妈和她最亲爱的二舅在天相聚。
李鲁宁 (2师分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