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县文化馆:
四月二十日来信寄来《四明山》合订本一册及业余作者手稿一份,均收得,手稿已阅退回。
关于我新四军浙东部队在四明山敌后与日伪及反顽斗争中,主要在团结一切力量,打击日寇。由于国民党顽固派当时不抗日反而积极反共,致使斗争复杂化。我们的原则是毛泽东主席制定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田岫山、张俊升两部(即顽三师八十八、八十九两个团)因其师长张銮基被国民党反动派特务所谋害,致将其部队拉至敌后,主要在图生存。我们了解到以上情况后,决定争取和团结田张部队共同抗战,并派人帮助其改造部队。这一方针政策经新四军军部及华中局批准。田岫山由于对国民党反动派残杀其师长报复心切,认为我们力量太小,不能协助其报仇心願,而想假手敌人以求报复。我们说服无效,因又其后与日寇有所接触,致有田岫山投敌,日寇派其进驻三北周巷,谋以对我。我仍晓以大义继续争取其返回抗日阵营,并不得出扰人民。违约我当予以坚决打击。田岫山在周巷时期,日寇採取了一系列毒化腐蚀堕落政策,田切身感受到日寇毒辣手段,居安思危,乃毅然在周巷起义,将日寇一个小队和其监视官佐斩杀,投奔上虞丁石街许岙一带。国民党反动派由于田岫山有此一杀敌政治资本,即着手拉田张以反我。特别在国民党反动派组织第二次反共高潮时,派挺三纵队贺钺芳部三个团进入四明山我根据地,企图消灭我军,封田岫山为挺四纵队司令,封张俊升为挺五纵队司令,名义上以田为主,利用田的领袖欲,背后又暗许张俊升,实质上都受贺钺芳统一指挥。我们将以上情况电报军部及华中局,军部同意我们力争田张中立,孤立打击贺钺芳方针,并委我们在贺钺芳部一过新奉公路立脚未稳即予歼灭性打击。此一着经我们派人到岩头实地察看地形认为不易得手,兼之岩头系张俊升部魏显庭驻地。我军经其部队,容易暴露企图,故改在四明山青蜓岗峙岭构筑工事,挺守一两个要点,以逸待劳,集中兵力求得歼击贺钺芳一部。我们驻守梁弄之横坎头,使田岫山未敢越雷池一步,及至我到青蜓岗,而田张部队乃与贺钺芳靠拢受贺指挥,我未能取胜,作战参谋余旭同志牺牲,最后只能撤出战斗,转而与敌作较长时期作战,求于运动中打击顽敌。这是浙东第二次反顽战。
由于田张受顽敌指挥深入了我四明山根据地,人民受到了战争创伤。田张部队骚扰了四明山根据地人民。我主力部队纵在茶坑一仗小创贺钺芳一部,但未能扭转战局,顽军反又增加五个突击营。我军乃转移至会稽地区,区党委讨论一致决定打开会稽局面,调动顽军至会稽地区再行转回四明山根据地。因四明地委误报顽军全部撤离四明山地区,仅留田张部队。区党委仓促改变原有计划。时值1944年春节我军冒雨行军返回四明,而顽军贺钺芳和五个突击营与田张部队完全未动,我军遂落入顽敌口袋,造成极为被动地位。在此种情况下被迫在前方一仗,企图消灭田岫山部队,战士用命激战昼夜,虽然予田岫山部队沉重打击,但终未能歼灭田部。凌晨两突击营援军已到,我被迫撤离,造成我军在浙东地区以后隐忧。田岫山由友转敌,张俊升部队对我疏远。以后我主力转移三北地区,使顽军迫我决战企图落空,未敢深入,结束了第二次反顽战争。我在区党委会上作了深刻检讨,承担了军事上未能彻底取得反顽战的胜利,并上报了军部和华中局。多年来不愿重提此事,还是在粟司令大军南下,谭启龙同志率一部前与会师,我留四明地区发起对上虞城(即丰惠镇)和许岙攻坚战斗,才将田岫山部全歼,田岫山本人仅带几支短枪只身逃窜。这就是我新四军浙东纵队在四明山地区与田岫山、张俊升统战关系概况。
在贺钺芳及突击营全部撤走后,田岫山约我去丁石街开会谈和。我明知这是一付苦药,是一个阴谋,是一次鸿门宴。我在区党委会上提出,经会上研究决定,我仍需应约前往。我要求必需做到有充分准备和部署。区党委同志们同意了我的意见。作了极为充分的准备和部署,下定与敌同归于尽决心。你所提出的问题是有这回事,是在丁石街而不是丰惠镇,张任伟同志、还有其他几位同志是与我一道去的。张俊升现在说他也来参加了这次会议并帮了我的大忙,制止了田岫山阴谋未能得逞。总之,我们是依靠了自己的力量,依靠这些随我同去的英雄同志的舍身保护。田岫山部道道门岗都是机关枪,那里谈得上是请客吃饭开会谈判和平。事情已经过去,斗争的确是尖锐复杂的,有敌我斗争,还有党内是非斗争,我在组织上是服从决定,在某一些问题上,我是有我的见解。横竖历史是最后的裁判者。我是希望我们的同志在斗争的长河中,不要简单化。艺术加工是可以的,神化了要出毛病。我们贵在总结经验教训,提高同志们的认识水平,马列主义是科学,它比自然科学一般社会科学更高级,是概括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学习,要有基本功,更要有实践。我们这一代都老了,希望寄托在青年一代。我这封信作为对我党浙东斗争的献礼。
注:此文系何克希同志1981年5月1日写给浙江余姚县文化馆的回信,原件存浙江省档案馆。标题是编者加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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