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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钟林


父亲离开我已有18年了。

父亲的家乡在四明山区,古称会稽,儿时总听父亲说那里是出强盗的地方,人多有强盗脾气,性情豪爽。而历史上自汉晋以来那里又是文人集聚之地。所以当地百姓所崇尚的,应该是两种气,一是豪侠气,二是文人气。豪侠之气往往重义轻财,不吝分享,好结交,重承诺。侠之大者如徐锡麟、如秋瑾,一诺千金,舍生求义;文人之气则往往众醉独醒,求新求变,重精神,轻物质。文之冠者如王阳明、如徐渭,或潜心学问泽被东亚,或文章书画登峰造极。父亲和我,虽然分处不同时代,从事不同工作,但我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这两种气。这既是自己选择在性格上、观念上更多地秉承父亲的结果,也可以看作是我和父亲甚至祖辈之间的一种传承。我想,父亲早年投身革命,除了受到民族大义和革命理想的感召之外,和他身上的豪侠之气有一定关系;后来从事理论宣传和学术组织工作,则和他身上的文人之气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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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林

特别是上个世纪的80至90年代,父亲年逾花甲,仍老当益壮,先后参与完成了两项开创性的工作。一是1980年前后筹建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召开全国性会议及业界研讨会,为科技发展和改革开放事业提供思想上和理论上的支撑;二是九十年代协助创办《方法》杂志,为时代先锋和思想斗士们开辟思想阵地。今天中国老牌公共知识分子中,很多都曾是《方法》杂志的作者,如资中筠、李慎之、周国平、杨继绳、秦晖、钱理群等。父亲晚年全身心投入的这两项工作,着眼并作用于一代人的思想启蒙,我以为这是他最值得后人敬佩、怀念的功绩。

父亲上个世纪40年代在山东《大众日报》社工作,50年代中央党校毕业后留任哲学教研组讲师,后来调《红旗》杂志社任政治组组长,一直从事与理论宣传有关的文字及组稿编辑工作。在平时的相处交谈中,深知父亲是个敏于思考、观点鲜明的人,但我记忆当中,父亲从来没有写过署名文章,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的同事也告诉我说,钟老很低调,从不张扬,讲话都是以组织的名义,发表文章也不署名。我理解父亲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恪守编辑工作的职业操守。相比于自己写作发表,更乐于为他人作嫁衣,通过交流和指导,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思想观点。这也是父亲令人敬佩并深深影响我的一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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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在山东大众日报,前排中钟洪,右钟林,后排左陈静之

除了性格上观念上的影响,父亲和我还有不少共同爱好,最主要的有三样:逛书店、品美食、迷武侠。父亲家教颇严,我虽然是独女,但从小到大,学习工作,样样不输男儿。这固然是父母亲严格要求的结果,但更多还是潜移默化的作用。

由此而想到,今日中国社会,物质之丰富、科技之进步、教育之普及,与父亲在世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但社会治理、民众心智、道德诚信的水准,只怕与千百年前相比也并不占优。所以,无论是身处电子时代乃至量子时代,民众心智的启迪,社会风气的引导,都是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有人寄希望于信仰,我倒觉得,传统民族气节和优秀品格的代代相传是一个重要而有效的途径,能够对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产生积极的影响。

    怀念父亲的同时,我还怀念父辈们终生珍视守护的革命情谊。回想那些年的老战友大聚会,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刻,那份热闹,那份温暖,不是亲情,胜似亲情!虽然父母亲以及很多叔伯阿姨已经离开我们,但在我们心里,一辈子都会记得他们,怀念他们!


                  钟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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