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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的怀念 ——纪念父亲杨明德百年诞辰

真快,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二年了。2001年12月7日的早晨,天空飞舞着漫天雪花,大地覆盖着皑皑的白雪,88岁的父亲永远的离我们而去,留下的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和一个老战士的光明磊落、廉洁奉公的高尚品德,一个儿女心中良师、慈父的光辉形象。我们每一次想起父亲的时候,他那熟悉的身影便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那浓浓的父爱仿佛还萦绕在我们的身边。在父亲百年诞辰的纪念日,我们用这篇短文和大家一起怀念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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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杨明德

 父亲是江苏省武进县人,1913年4月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家里只有几亩薄地,生活极为困难。十二岁时父亲就离家到上海的一家成衣铺做学徒,后又在上海做工。青少年时期父亲就受到党领导的上海“五卅”运动的影响,对封建压迫、列强欺凌不满,经常阅读进步书刊杂志,接受进步思想,30年代初即在上海参加“青年剧团”,进行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八一三”日寇大举进攻上海,父亲工作的工厂处于交战地区,他积极参加了救护我军伤员的工作。上海沦陷后,他进入党的地下组织在上海开办的“社会科学讲习所”学习进步的文化思想并常常和一些进步青年秘密地聚集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和时事形势。1938年下半年上海党组织动员进步青年参加新四军和到上海附近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去打游击,父亲参加了革命队伍,投身到抗日救国的滚滚洪流中。抗日战争期间,他先后在外岗游击队、新四军江抗三路、新四军六师敌工委、新四军浙东纵队等部队担任过指导员、大队长、教导员和地方区委书记等职,活跃在上海周边的青浦、嘉定、昆山、南汇地区,和江苏的苏、常、太地区。抗战时期,日伪军为加强对苏南地区的统治,经常进行残酷的“扫荡”和“清乡”,国民党顽固势力也时常对我军进行袭击和进犯。我们部队所处的环境十分艰苦。白天作战,夜晚在野外露宿。父亲始终坚持在敌后进行游击战,多次参加反“清乡”斗争和反日伪顽的战斗。在那段时候,他腰里总是带着3颗手榴弹,准备到最危急的关头与敌人拼搏同归于尽。1942年初,父亲在苏中敌工委员会干部培训班当指导员,受党组织派遣进入国民党顽军部队进行敌工工作。日寇“清乡”时被捕押解到上海,入狱一年之久。在日寇宪兵的监狱中父亲受尽酷刑,顽强不屈,始终没有暴露共产党员的真实身份。出狱后,他马上找到党组织,按照党组织的指示在上海浦东地区积极组织抗日力量,扩大抗日武装,开展打击敌伪的活动。1945年8月,父亲所在部队配合上海地下党组织为迎接抗日胜利的曙光,向拒不缴械的敌伪军展开了反攻。1946年6月,国民党反动派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悍然发动了全面内战。宿北战役时,敌人调集了20多个旅的兵力,分4路进犯我淮海及鲁南地区。父亲所在的华野一纵七团担任阻击任务,连续击退敌人多次进攻,阵地屹立不动。在敌人猛烈攻势下,身为政治教导员的父亲带了一个连进至沈庄,以构筑最后阵地的防御。面对的敌人是全副美式装备的国民党王牌部队整编十一师,我军用步枪、手榴弹阻击了敌人十倍于我的兵力,打退了6次冲锋。打到最后,大部分同志都牺牲和负伤了,只留下14名同志,终于坚守住了沈庄这块最后的阵地,阻止了敌人的北进。

解放战争期间,父亲任教导员、团政治处主任,参加了鲁南战役、宿北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著名战役,带领所在部队立下战功。全国解放后,1950年11月13日作为首批入朝部队父亲随二十军入朝参战,先后参加了第二次战役、第五次战役。父亲入朝后首战参加的就是长津湖战役。他们面对的全副现代武器装备的美军海军陆战一师,是一支从美国建国到朝鲜战争已有百年历史的“王牌部队”。而我们志愿军由于仓促入朝携带的多是轻武器装备,战士们也没来得及换上冬装,穿着解放鞋,戴着大盖帽,白天黑夜都是露宿。因为给养困难,部队吃不上饭,而战斗却异常艰苦。父亲所在部队六十师的一个团2000多人,二次战役结束时只剩30多人。该战历时10多天,最后将二三万人的美海军陆战一师所谓美军“王牌部队”大部歼灭,取得了志愿军入朝后的第二次战役的伟大胜利。

朝鲜停战回国后,父亲又参加了为解放台湾做准备的解放一江山岛战役。一江山岛是东海上的一个小岛。岛虽小,但所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被敌人称为“永不沉没的军舰”。岛上驻有敌军1000多人,半永久性和永久性钢筋水泥明、暗地堡400多个。一江山岛战役是我军首次,也是唯一一次大规模陆海空协同作战。父亲当时担任主攻团的政委,他代表团党委给突击部队授红旗,并率领主攻团把红旗插上了一江山岛,彻底消灭了守岛国民党军队,共毙俘敌军1080人,取得了战役的胜利。一江山三军联合登陆作战的成功,实现了军委关于解放浙、闽沿海岛屿“由北向南”的战略意图,为解放大陈、马祖、金门、台湾创造条件。毛主席关于“一江山岛登陆作战,打得很好!我军首次三军联合作战是成功的”讲话,是对三军参战指战员的最高评价。一江山岛战役是父亲生平参加的最后一战。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父亲出生入死、英勇顽强,为共和国的创立建立了战功。1956年父亲转业到国务院监察部工作,任监察部监察专员。1959年调国家科委工作,任国家科委二局副局长。1962年聂荣臻副总理提议,李富春、李先念副总理批准成立中国科学器材公司,父亲又参加了组建中国科学器材公司的工作,任中国科学器材公司领导小组副组长、总经理等职务,父亲长期在我国科学器材战线工作,为国家科学器材的保障供应,为中国科学器材公司的创建和发展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文革期间,器材公司遭到很大破坏,仓库被砸,仪器损坏。父亲从干校回京,回到器材公司担任领导。他决心把公司搞好,不顾年事已高,四处奔走,寻找资金和地皮,重新建起了器材仓库,又恢复了一支为科研服务的队伍。中国科学器材公司从筹建到父亲退下来时,全国已成立了28个省一级科学器材公司,职工近2000人;建立了一支力量雄厚的科技队伍,服务于全国2100多个科研单位。父亲于1982年离休。2001年12月7日,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不仅是我们的良师,也是我们的慈父。我们始终忘不了父亲给我们的温暖与关爱。平时父亲尽管工作很忙,仍抽出时间过问我们的学习,关心我们的成长。教育我们要生活俭朴,为人正直,做事认真,要继承革命传统,做合格的接班人。“文化大革命”中,他受到打击和诬陷,头戴“叛徒、特务、假党员、走资派”多顶帽子的父亲被关入“牛棚”,但始终教育我们要相信党和相信群众。“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他依然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工作,为恢复被“文化大革命”破坏的科技服务工作竭心尽力。

父亲的崇高品德永远值得我们学习。我们忘不了父亲和我们在一起的许多往事。作为器材公司的领导,父亲很关心公司的年轻人,逢年过节,总是把无法回家的年轻人请到家里一起吃饭过节。我们也因此认识了常来我们家的父亲单位那些年轻人。直到现在,父亲已离世多年,一些父亲原单位当年的同事年节还来我家看望我们的母亲。有些过去的老战友生活有困难,父亲就寄钱帮助他们。老战友的孩子在北京上学、工作,父母不在身边,他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们。父亲严于律己,谦虚谨慎,一生廉洁奉公。他长期工作在我国科学器材战线,掌握国家的科学仪器设备的进口和管理大量外汇,但他始终保持艰苦奋斗的传统。父亲因工作关系,经常参加一些贸易谈判和出国,为外事活动做的服装平常不穿,总是一身布衣;我们去过他的办公室,里面只有简单的桌椅和旧沙发,和现在的企业老总比,真有天壤之别。我们记得,六十年代初,他常率领科学器材代表团出访,回来后把外国人送的礼品包括圆珠笔、扑克牌等小礼品无一遗漏上交。记得改革开放,父亲公司实行奖金制度,他把他名下的奖金所得全部上交公司。我们参加工作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后,父亲经常告诫我们要谦虚谨慎、廉洁奉公,不谋私利,经的起考验。

亲爱的父亲,您操劳一生,您对我们的父爱,是我们做子女难以回报的。现在我们再也听不到每一次出门时您那千般叮咛,再也看不见每一次迟归时您那焦急等待的身影。您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物质财产,但您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您以一个老战士、老党员的高尚品德在我们儿女心中耸立了一座丰碑。

父亲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一生。他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献给了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献给了国家科技发展事业。父亲的一生一贯忠诚于党的事业,工作兢兢业业,坚持原则敢于负责,顾全大局,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和名利;他对待同志热情诚恳,密切联系群众,一直保持着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他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坚定,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高贵的品格。他的崇高品德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今天,纪念我们的父亲,就是要学习他的革命精神、高贵品质和优良作风,继承革命传统,发扬铁军精神,为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为实现美好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   

                                                 杨一峰  杨抗美  杨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