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22日,中央电视台七频道开播了一档新栏目——《军迷淘天下》“晒晒红色传家宝”。第一个出场的是薛伯青的外孙女刘茜,她介绍的是外公留下的一个皮箱以及皮箱背后的故事。
薛伯青:中国早期著名摄影师。1938年加入新四军四师联络部长任泊生领导的上海三人地下小组(任泊生、徐今强、薛伯青)。1949年6月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海军。1952年6月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
1944年春天,薛伯青接连收到任泊生从淮北寄来的三封信,要他催促徐今强速回根据地参加学习。可他转告徐今强后,却见徐今强面露难色:“有事情还未办好,暂时不能回去。”后经薛伯青几次催问,徐今强才道出原委:“有一位商人送给新四军一套马、恩、列、斯四幅30寸大小的绒线织成的绣像,还有一幅鲁迅的绣像。我把它们存放在亲戚家里了,这东西留在上海,万一被敌人抄到就会连累别人全家,可带着走又怕被敌人查出。”薛伯青果敢地说:“你被这批东西所困不能走,让我来送。”徐今强马上阻止:“伯青,这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险。以前,你送电影器材、通信材料,因为你是摄影师,你有合法的护照和证件,就是被敌人检查到,你也可以混过去。现在,你带着这五幅绣像万一被敌人查出来,没有什么可掩护的,这个险你千万不能冒。”薛伯青坚定地表示:“老任催你回去,你又被这几幅绣像困住,我愿意冒这个险。我先把绣像送到扬州,再送你出城。”
薛伯青为此做了周密的计划,他让徐今强不带任何东西先走一天,自己和妻子薛岱云第二天带着绣像走;约定三人第二天下午五点在扬州绿杨旅馆汇合。若在路上发生意外情况,让薛岱云到扬州找徐今强通报消息。如果,第二天下午五点他们还不到,就是发生意外了。
薛伯青特意购买了一个漂亮的皮质立式旅行箱,用纸包装好五幅绣像,将它们放在箱子底层的夹层中,中间放一些照相材料,最上面放一只莱卡照相机和他们的衣物、日用品。这样,如果箱子提在手中被敌人检查,可用他的携带照相器材日文通行证(他利用摄影师身份请日本翻译办的)搪塞。如旅行箱不在身边被敌人检查到,就放弃东西逃脱。
徐今强同意了薛伯青的方案。
徐今强前一天离开上海后,薛伯青和薛岱云第二天坐早晨九点开往南京的快车,并特意请在车站调度室工作的朋友买了两张到镇江的头等软席票。
我们早早上车后,故意坐在日本宪兵专座(车厢中有几个是固定给日本军人的座位)对面的二个位子上,我将旅行箱随手放在日本人的行李架上。开车前上来四个日本宪兵,将我们两人赶走。我俩起身没有拿旅行箱,就直接坐到了对面相隔几排的座位上。不久,上来一个日军大佐,将他的两个软包放在我的立式旅行箱旁边。从上海开车到南翔站,敌伪宪兵在车厢里开始全面检查,每个旅客身上都要搜查,行李架上的东西也都要一一打开检查。我和薛岱云坐在对面不远处,时常瞟一眼行李架上的旅行箱,心里十分紧张,却又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薛伯青自传)
薛伯青已作好思想准备,一旦发生意外,就放弃旅行箱。但敌人见他有日文证件,竟没有搜他的身。这样反复检查了六七次,唯独日本军人头上的东西没有检查,敌人误认为那些都是日本大佐的东西。日本军官在常州站下了车。等火车一到镇江车站,薛伯青急忙取下旅行箱迅速下了火车。在站台上,他们发现车站上的检查站也和往常的情形大不相同,大小行李一律打开检查。薛伯青叫薛岱云先去和女检查员打交道,说明他们是上海来镇江拍外景的,还故意送一些演员的照片给他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薛伯青则趁机冲出了检查站。一路上碰到关卡,他们就用送演员照片做掩护,避免敌人和特务的检查。最后,终于安全来到江边,坐上小轮船到了扬州。
因一路上盘查严密耽误了时间,虽然他们安全到达约定地点,但时间已过了他们约定的五点,徐今强在扬州等得坐立不安。为了解除他们一路上的紧张情绪,徐今强建议他们在扬州多休息两天,再分手各奔前程。
没想到,接下来连日阴雨连绵断绝了交通,他们三个人竟被困在扬州。在等候天晴的日子里,三人心情十分焦急,但又不能流露,只好强作悠闲似地冒雨游览瘦西湖。
小舟在湖面荡漾,细雨蒙蒙下个不停,寺庙内钟声阵阵,但我们却无心欣赏这湖光美景。晚上回到旅店,我们三个人还要以打牌来掩人耳目。几天下来,所带资金已全部用尽,再继续下去会露马脚,我只好变卖了薛岱云的戒指等首饰维持消费。(薛伯青自传)
等天一放晴,三人立即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扬州。徐今强带着绣像赶赴根据地,薛伯青、薛岱云返回上海。
薛伯青、薛岱云送出上海的领袖绣像曾在新四军的军人大会上悬挂。大家都夸,联络部真不简单呐!再后来,其中的几幅绣像又由薛伯青的朋友毛铁民负责送出了根据地,作为斯大林的寿礼辗转运到苏联。
图文:四师分会刘茜
2018年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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